第27章 你的想法有些极端

状元袍，正在风中飘荡……

这是一件意义非凡的衣袍，长六尺七寸，插宫花，戴乌纱帽。

一望而知，若是穿上此衣，便等于天子门生、荣华富贵。

可宝衣虽好，此刻却布满灰尘，且与周遭阴风纠缠不清。

过往的荣光早已远去，此刻只剩下阴森与落寞。

“？”

圣贤书堆中颠鸾倒凤的读书人，猛然察觉到它的存在。

骤然抬头，却见那一件鲜红的状元袍，就浮动在自己的眼前。

烛光掩映之下，一袭长袍恍若鬼魅，静静的勾引着他。

这位读书人双眉紧蹙，赫然伸手，抓向这件衣袍。

可刚欲取下之际，此衣却向后一荡，让他抓了个空。

且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向他的心头不断涌来。

那是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心知不妙，可却已太迟了。

这件鲜红的状元袍，瞬间向他扑来，将他紧紧包裹。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中了！我终于中了！”

这位读书人在书屋中狂吼，身上的状元袍越勒越紧。

直到最后，将他的活活勒死，身体扭曲的像是麻花。

“夫君，你中了状元，我要封诰命……”

衣衫不整的女书童，也好似中了邪。

她主动走向那一件滴血的状元袍，亦被它慢慢勒死。

最后，一位佝偻老者忽然推开书屋的门。

他唤回了那件状元袍，并将这对男女的血肉收集起来。

喂养了自己手背上，那颗鲜红的眼球。

……

画面戛然而止，楚阳猛然回过神。

他认出了那颗鲜红的眼球。

人面鸮之眼。

又是人面鸮……

而且，在那跳大神推演的画面中，楚阳觉得那件鲜红的状元袍十分熟悉。

当初自己修行太上清虚功，寻找黑山县附近的灵气宝地，某一夜在荒郊野岭修行时，就遇见了飘飞的鲜红衣衫。

只是当初，那件鲜红衣衫并未理会自己。

为何不攻击自己？

莫非是嫌弃自己不是读书人？

这只邪祟，挑食？

……

“那老者，年约六十以上，身材矮小，颇像是武大郎。”

严老松开了两人的手，这便开始回忆“邪主”的长相。

在他们这一行中，将那些驾驭邪祟者称为“邪主”。

一般来说，有主的邪祟更难对付。

因为它们往往不再因为单纯的欲望杀人。

有时候也不得不执行邪主的命令而杀人。

这样就更难找寻其邪主真身所在。

“长得像是武大郎……这个特征，倒是颇为明显。”

楚阳也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个邪主的体貌特征。

寄希望于下一次遭遇之时，能将其准确辨认出。

现在，严老最想弄明白对方杀人的原因：

“可他看起来不像个读书人，更像是个卖烧饼的。”

“这样的邪主，为何偏偏只杀读书人？”

……

“可能，是他自己没有考上功名，因此妒火中烧。”

秦崖很理解这些人的心思，他在师门之中就曾见过相似的人。

长时间精神压抑、妒火中烧，往往就会干出这种残忍之事。

比如他曾经有个师弟，很多年都找不到哪怕一个妻子

这便走火入魔，杀光了认识的所有女性。

最后被师父扔入炼丹炉里，炼成了邪祟的零食。

“也有可能，是受雇于某个读书人。”楚阳冷不丁说出自己的猜想。

“读书人？为何要杀读书人？”秦崖和严老都很不解。

楚阳回答：“可能那个读书人，认为自己学问不够、考不上功名。

于是雇佣邪主，把其他进京赶考的读书人都杀光。

只要参加考试的人越少，自己考上功名的可能性就越大。”

“？”闻言，严老和秦崖，同时转头静静注视着楚阳。

他们发现楚阳的眼眸之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

可那句“杀光其他读书人”，听起来实在是太过极端。

若不是低境界的邪主，暂时只能驾驭一只邪祟。

严老和秦崖有理由怀疑，楚阳就是那件状元袍的主人。

毕竟，谁还有能这么极端的想法？

“楚兄，这段时间你压力可能有些大，我找个时间带你放松放松。”

秦崖伸手入怀，数着自己有多少银子，够不够两人潇洒。

“楚阳，你的推论很有道理，邪主也经常受雇于人。毕竟，他们和邪祟也要吃饭，也需要大把银子……”

严老此刻神色无比严肃，吩咐手下将读书人的尸体存放在义冢之中，方便日后随时查看线索：

“那个‘武大郎’，可能会再次出没，必须尽快将其消灭。包括那件状元袍，一并彻底消灭。”

“今年是特开的恩科，皇帝要选拔人才，是一顶一的大事。”

“寒窗苦读十年，许多读书人就靠着这个机会改变命运，绝对不能有任何纰漏。”

“要真像楚阳所说，有人要杀掉所有赶考的读书人。”

“亲娘嘞……”

严老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他现在只想赶快休息。

等自己和“二神”都恢复气力，再进行一次请神问事儿，

问问那个形似“武大郎”的邪主，到底躲藏在哪里。

“对了，岳行健呢？”严老忽然发现班房里少了一人。

那位旧相识的儿子，到哪里去了？

楚阳回答：“他说自己看书入迷，浑身燥热，想出去散散心，找些灵感。”

“这大半夜的，出去了？！”闻言，严老心中一惊。

出去看书？

如今邪祟为祸，别被状元袍杀了。

毕竟，那位旧相识的儿子，也是一个进京赶考的读书人。

想到这里，严老忙问：“你知道那个小子去哪里散心了么？”

“西边。”

秦崖一愣：“西边？那里尽是烟花柳巷，风花雪月之地，散个屁的心？”

“走，去把他找回来。真要是死在了我手里，无法跟故友交代啊。”严老带领楚阳两人即刻出门。

一路往西，寻找那“散心”的岳行健。

路途中，楚阳询问起那个读书人的来历。

听严老说，岳行健很普通，只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罢了。

但富二代也有烦恼。

家族有钱无权，一个小小的县令都能轻松拿捏。

因此父亲一直让他刻苦读书，以求考取功名保护家族基业。

严老曾听岳行健发过誓，为了保护家族百年基业，立志要成为一名努力的富二代，卷死其他纨绔子弟。

至于这么一个有钱无钱的家族，如何与严老攀上关系。

理由十分朴实无华，严老不愿意细说，只是简短介绍道：

“给我送钱太多，我拒绝不了。”

“你知道的，修行之事，耗资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