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僧和猎户

虎踞镖局中一个负责看图勘路的镖头,孙镖头说道:

“大雨滂沱,方圆数公里,没有落脚之处,只能在此地凑合了。”

众人不置可否,依旧是趟子手打头,向着破庙走去,趟子手吃的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饭。

破庙是一座关帝庙,厅堂颇大,但杂草丛生,乱石堆砌。

台上有三座石像,四处破损东倒西歪,是桃园三结义的雕塑,香案断成数节,被随意扔在边上。

墙壁上有破损的彩绘壁画,记载关圣帝君事迹。

苏然一行,三十来人,即便再小心,走进破庙之前就已经被发觉。

众人刚一踏入,心中一凌

“番僧!”

庙堂内五个人烤火,两人猎户打扮,腰挎佩刀,背负劲弓,各自肩头趴着一只猎鹰,墨羽利爪,模样极是神骏,猎鹰正在闭目养神。

另外三人耳垂宽厚、须发鬈曲如羊角,相貌奇古,身披黄布。

正是西域番僧!

自从蒙元入主中原,西域番僧在华夏大地有很高的宗教地位,时常在中原出没,传教。

密宗番僧法王被尊为帝师,拥有法外治权,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干预蒙元朝廷司法和政治事务。

众人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番僧,西南一地还是极少有番僧出没的,他们主要传教范围集中在北方,大都王庭所在之处。

在大家发愣之际,苏然带头而入,

关帝庙本就是无主之地,也没必要征求对方同意。

三十人跟随在身后哗啦哗啦涌进来,马上把宽大的厅堂占据一半。

祁天彪与殷梨亭指挥着众人开始生火烤火,拿出干粮水袋,分而食之。

苏然从进入庙堂内,一直在观察对方。

五人好像对苏然一伙并不意外,也没有表现出太大敌意,仿佛当这三十人不存在一般。

其他人见状也稍微放心一些,以为只是传教番僧和猎户,与他们一样,被阴雨耽搁了行程。”

但苏然知道,并非如此。

从一开始见到两个猎户,就感觉有些奇怪。

番僧隐隐以两个猎户为主。

对方拉弓三指之上,厚厚的老茧,以及背后巨弓,肩上雄鹰,绝不是普通猎户。

又与番僧为伍!

苏然几乎确定了两人身份,但不清楚对方目的,也不准备出手。

原剧情中这两人出场之时,便有接近五散人水平的实力,现在还有近九年,不确定何等实力。

想来不会太弱,而且密宗番僧也不是善良之辈。

自己这边只有殷梨亭一个五散人实力的高手,他算半个,虽人多势众,真打起来,不知道要死伤多少。

好在,看上去对方也不准备动手。

这五人对己方三十人鱼贯而入,毫不吃惊,也没任何戒备动作。

要么是早知道己方情报!

要么是对自身武功极为自信,认为己方这边三十人不足为惧。

第二种显然不可能,即便是九年后,殷梨亭对上其中一人,也绝能胜之。

“内鬼?”

“对方毫无戒备,难道在麻痹自己等人,或者在等帮手?”

“也不太像啊。”

苏然起身将祁天彪带到角落之处,

“总镖头,今夜怕是不好睡了,还需要派人到四周查探,一旦有人靠近,立刻发响箭信号。”

祁天彪有些惊疑不定,看着苏然说道:“道长有何发现吗?”

“不确定,但那五人不是善类,小心无错。”苏然神情郑重,说着余光扫视番僧和猎户,溢于言表。

“好,我去安排。”

祁天彪没有问太多,说完转头与两个镖头言语几句,而后两个镖师带两个趟子手,冒雨而出。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围坐过来,神色紧张地问询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今夜轮流值夜,至少要时刻有一半人,保持清醒。”

“雨夜、破庙、异族、武林侠客,若是不发生点什么,才奇怪吧?”

苏然甚至还有心情跟众人开玩笑,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但众人却笑不出来。

进入深夜。

苏然闭目养神,心神沉浸在意识空间参详剑图,此次又发现剑图的一处妙用。

心神沉浸其中,即便剑法无法领悟,精神也能保持清明,不疲不倦,长久观看还会增长神思!

鄱阳双虎在他两侧,不知是睡是醒。

“啪,啪”

柴火与火焰交织,偶尔发出啪啪的声响。

跳跃的火苗映照着众人的脸庞,明暗不定。

镖局有部分趟子手和镖师已经睡下,他们要在雨夜轮换,一直得有人在外盯守。

雨落声和震天响的呼噜声交织。

临近卯时,天色微微泛白,风停雨歇。

对侧一直闭目的五人,骤然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五人脚步极快,短短片刻,人影就从庙外消失。

苏然也从闭目之中睁开双眼,看着对方远去之路,正是苏然等人来的方向。

一夜居然无事发生,出乎意料。

众人觉得苏然疑神疑鬼,小题大做,几乎一夜未眠的镖师和趟子手们更是颇有微词,但不敢表现出来。

苏然眉头紧皱,却觉得更不对劲了。

鄱阳双虎,两个铁塔汉子察觉到苏然的异样,“道长,怎么了?”

苏然摇摇头,“没事,再等等看。”

收拾一番,吃些东西,继续赶路。

道路依旧泥泞,比昨天下雨之时好一些。

行至下午,天空又开始飘雪花。

西南地区,终年难见一次落雪,居然碰上了。

天地苍茫,一片白皑,雪越下越大,居然有了积雪。

初积的新雪,将原本湿滑坑洼的道路填平,反倒好走了一些。

加快脚步,天黑之前到了衡阳城外最后一处落脚点。

明日再行五十里,便可入城了。

从袁州城出来的第八天。

下午,终于看到巍峨高耸的衡阳城。

衡阳城比袁州城更为宏伟一些,西南重城,仅次于武昌和潭州。

一进入衡阳城中,众人紧绷的情绪一下松懈开来。

脚步和语气都轻松愉快了很多。

到了衡山剑派的地盘,衡山剑派三名弟子,要尽地主之谊,请众人到衡阳最大的酒楼中吃酒。

阳春楼中,众人酒足饭饱。

“祁总镖头,现已进入衡阳城,该打开锦盒,交镖了吧?”

“我等也算完成使命了。”冯伯虎对祁天彪说道。

众人点头称是,一路上只和元兵鞑子厮杀一场,几乎没有伤亡。

一人两株五十年老药,拿的还真是轻松。

祁天彪也很是愉悦,这一趟镖走下来,不只保住了招牌,还有千两黄金入账。

即便抛除牺牲的镖局兄弟安家费,以及给助拳的武林同道两株宝药,还能剩下三四百两黄金。

祁天彪随即从怀中掏出小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