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青醒过来时候,身边到处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她睁眼看看那落日余晖。周围一片寂静,毫无生气的宁静。
残阳如血,洒在古老的战场上。断戟残戈半掩于沙土中,沙土之中的凝血早已干涸,残破的旗子也被血染得鲜红。满目皆是尸横遍野,盔甲破碎,将士们至死仍紧握着武器,身躯却已被箭矢贯穿,或被利刃劈砍得血肉模糊。远方,烽火台的浓烟还未散尽,孤雁哀鸣着飞过,那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回荡,更显悲凉。战鼓的余音仿佛还在空气中震颤,只是那鼓皮已破,击鼓的鼓手也早已倒下,徒留这满目的疮痍见证着曾经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叶云辰拄着出鞘的阔剑,转了身来看。当他看见沈容青时。他的这一眼,目光里满是震惊!诧异!
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沈家小公子,平日里文文静静,乖巧得很。揍起人来竟是这么狠,把人打得五脏六腑都碎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他竟然……是个……女娃儿。
“沈家的……呃,姑娘。你……你的衣服裂了”叶云辰别开眼神,抬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替她披上。眼神始终不敢落在她的脸上。
“大当家!沈家那小子!哎,哎姑娘。你们没事吧?”老鲁头这个大老粗收拾完最后一个敌兵往这边过来
很显然,他也知道了。
“大当家,这会儿回寨子该怎么和二当家说姑娘的事?咱们寨子里可从来没有进来过女子啊,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更不行了。”
“老鲁头,你先回寨子里,找些小童儿去把我屋子边上的那一间房收拾出来。再让他们去村子里买些干净的女子衣服来。先应应急”
“是!大当家。我这就去喊人”
“叶大哥,这……不好吧。太麻烦你了。”沈容青拢了一下披风。好在这披风够大够厚重。
“怎么还叫叶大哥?既然咱们拜了把子,那就是好兄……妹”叶云辰又想脱口而出喊兄弟了。要不是那该死的敌兵背后砍了她一刀。衣服裂了口子。自己还真会一直把她当亲兄弟。
“大哥!”
“哎,妹子。咱们回去吧。老鲁头他们应该收拾好了”
他们一路走回,寨子里的守卫们总是忍不住的往这边瞟。一个个都在诧异,沈……怎么变成沈姑娘了?
通往水云寨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路畔苔藓斑驳,似在低诉岁月的悠长。斑驳的寨墙,由大块蛮石堆砌而成,石缝间倔强地生长着几株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寨门高大而厚重,门楣上木雕的纹路古朴神秘,仿佛藏着无数往昔的故事。门旁的铜锁锈迹斑斑,见证了朝代更迭、人事变迁。走进寨子,错落有致的吊脚楼静立在那里,木柱坚实,支撑着岁月的重量。下层通风防潮,摆放着些老旧的农具;上层居住之所,窗棂雕饰精美,糊窗的纸张微微泛黄,透着屋内的宁静与安详。
远处的小村子,炊烟袅袅升起。鸡犬之声相闻,打破了傍晚的静谧。几位老者坐在寨口的老树下,悠闲地聊着天,脸上的皱纹如古寨的历史一般深邃。他们的话语,带着浓浓的乡音,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讲述着祖先的传说、家族的荣耀,以及古寨里那些被时光尘封的往事。
沈容青的屋子门口立着两个小童。他们见了二当家远远的走来。提高了音量喊人
“二当家好,大当家在房里和姑娘说事呢。我去知会一声。您稍等”
“沈家姑娘?”小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大当家欢喜就好。也不是说护不住。就随他去吧。她可是明昌侯的小徒弟。六大护卫的小师妹。护着她也就算结交了明昌侯。
“二当家,大当家让你进去”
“好”
沈容青见了他进来,连忙唤一声二当家。
“姑娘不必见外。既是大当家的义妹也就是我的好妹子。唤我一声李二哥就好。”
“老二,北凉可是退兵了?”
“是,会有好一阵子不敢再来了。嗯,这是小编篓托我带给姑娘的衣裳。他还另有要事。大哥,我们一会要去巡防了。沈姑娘就留下休息吧?”
“大哥,二哥。我也要去。我也想见一见这边关的雄浑气势”沈容青换上了新衣从屏风后走出来。
“三妹换上这身衣服,当真是飒爽许多。只是这边关的气势怕是会让你失望。”
以前叶云辰不知沈容青是女儿身,骑着马儿一溜烟早就跑没影了,哪还会等他们?现如今明白了沈容青的身份。骑在马上刻意的等了一下。二当家也只是笑笑。心道大大家这表现也太明显了。
上了城关,守军竟然无一例外的都喝得酩酊大醉。关城守将秦汉石歪倒在石桌上呼呼大睡。口齿不清的说着混账话。
“看来需要我们帮秦大人醒醒酒”叶云辰说道。
“叶……云辰。你来干什么?哟,你还会给我送美人来啊?咦,这娘们不是你刚沙场上得的吗?你这就腻味了?舍得把压寨夫人给我了?”
沈容青一听这混账话,火气就不打一处来。提拳就是一顿揍。揍碎了才解气。揍得狠了,一阵怪叫声。她心里正烦闷呢,什么叫压寨夫人,什么叫腻味了,什么叫送给他。沙场结义这事儿怎么传着传着,传到了他这儿就成压寨夫人了?
“压寨夫人么,也不错”二当家偷偷看了大当家一眼。见大当家扫他一眼。这就更坐实了他的想法。咱们老大开窍了
叶云辰见她揍了几拳才出声劝阻“三妹留他一条命。”沈容青只觉着揍得不解气。
“你们……你们敢打我?反了!反了!水云寨造反了!韩晋,你是干什么吃的?把他们放进来?”
“我,我只是觉得他们是来帮忙迎接督军大人的。就没细问”
“秦大人,督军大人马上就到了。”李明毅出口提醒
“哼,我舅舅才不会把我怎么样。我要让他把你们军法处置”
“你这不成器的东西!”
“舅舅!你快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