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元水终于明白了,所谓的仙,所谓的宗门,不过是打着庇护传承的幌子,来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罢了。
那仙是吃人的仙,那宗门也只不过是更强的仙用于掠夺资粮的工具。
最终,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交出那块上品金属灵物,在之后的一年里,竭尽所能地想要再寻找一块,哪怕下品也好,只要能够使灵力固化,能让他试一次,哪怕一次。
可惜结局注定失败,如果他还年轻,以他的资质,如若下品,乃至于中品灵物也无非是多付出些钱财,自会有人卖他的面子,毕竟未来那可是一位筑基真修的人情。
但可惜没有如果,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不断减少,直到抵达60岁,那一口先天胎气消失殆尽,筑基概率几乎于0。
之后的日子里,他离开了宗宗门,来到这与他姓氏有缘的陇县定居下来,直到与那凡人无异,白发苍苍犹如风中残烛一般,所有人都以为他害怕了,退却了,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并不怕死,他不甘,他要让那仙付出代价。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病床上的他等待着身体机能不断衰减,终于在濒死之际灵魂衰弱,一道蕴养几十年的精神冲击,打破了宗门灵魂烙印。
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红润,犹如回光返照,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服下,瞬间这些年因为懈怠跌落至中期的修为直冲巅峰圆满,随后直冲野外,来到早早准备好的阴桑山洞府,以防之后宗门之人前来探查,还在隐藏的洞府上方开辟了个新的洞府,放置了两本宗门功法,也就是宁凡得到的《庚金秘法典》以及《天元剑诀》。
最后取出令牌,打开禁制,进入真正的洞府,将石桌上的玉简拿起靠向额头,将这几十年来他真正的传承刻录进去。
待到刻录完毕,用尽最后一丝灵气将令牌送了出去,随后肉身便在丹药的作用下焚烧殆尽,至此名动云州的一代仙修陇元水道消身陨。
当宁凡以旁观者的视角体会完陇元水的一身,也不由得散发杀气,可当其冷静下来后。
心中关于对前世所了解到的修仙最后一丝美好幻想破灭,感到一阵无力,这修仙竟如此凶险,不仅动辄资源争夺斗法搏命勾心斗角,就连前世作为传道授业的宗门也如此强抢豪夺,归根结底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那更高更强的仙。
宁凡开始动摇,这样的仙是我想要的吗?哪怕修的再强又如何,仙之上还有更强的仙,每日每夜过的心惊胆战,尔虞我诈成为常态,我真的能行吗?
摇了摇头,宁凡打开玉简,只见一册名叫《斩灵截道》的秘法,不同于仙功仙法,它不需要灵气催动,内容也很简单,通篇毫无杂余修饰,但却令人心惊胆颤。
八个字来概括就是:取之有余,补我之缺。
余指的是练气期用于吐纳存储灵力的气海,试问气海乃仙道之根基,没了气海该怎么修行?
而且还特别强调气海离体超过12小时即失效,这不就是在明说,杀人夺取气海。
而补缺则说的是,既然先天不足,那我便以形补形,以物补物。
将取出的气海利用秘法记载的禁制手法封禁保存,再以灵药将其熬制浓缩之余精华后,丹丸大小一口入腹,即可扩大练气气海,约为气海原本十分之一,且对肉身强度有所要求,否则有损毁肉身的风险,但能增强底蕴,突破筑基便更加容易,突破后道基容量以及强度也远超普通筑基,这点风险也不算什么了。
宁凡读完后,长呼一口气,缓缓收起玉简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字,字形扭曲深深的刻在上面:
仙道之争素来如此,他能如此,为何我不行?!我偏要当这个仙上仙!
这一句话冲击在了宁凡的心神当中,刚刚还在为对仙途迷茫无措,担忧害怕的情绪被一冲而散。
再联想到陇道人退出宗门,隐忍几十年,只为将这领悟而来的逆天改命的秘法传承,待有朝一日有人能换了这天上仙。
宁凡自来到这个这个世界,听了楚馆主口中的仙,也感受到了陇道人经历的仙,他认为仙不该如此,仙道也不该如此,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便绝了当今这仙道,我自重开一道,这仙上仙我也能坐的一坐。
明了心中所悟,坚定行道之路,转头继续看向其余四周,仔细搜索了一番,发现丹药灵物皆已失去灵力,刚一触碰便碎裂成为齑粉,只有几册记录着修仙常识的玉简依旧完好无损的放置在石壁内里,收入怀中打算回到医馆中安全了再研读。
除此之外,在角落里还发现了一个容量稍大,形似香囊的东西,应该是拥有储物能力的储物袋,但可能长久没有灵力维持,储物能力已失效,里面物品也不知所踪,就只剩个外表了。
确认完石室内没有遗漏之物后,宁凡便走向另一侧的石门,推门后灵光闪烁,石室灵力耗尽尽数坍塌,而宁凡则出现在了上面伪造的洞府内部。
走出洞穴,向对岸看去,意外没见到楚馆主的身影,宁凡根据自身肠胃感觉估算从进入洞府到出来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楚馆主不应该这么块离去吧?于是快步走过石桥向原路返回,边走边搜寻着楚馆主的位置,但越往外,宁凡发现越不对劲,周围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甚至石壁上还有大片火焰灼烧的痕迹,直到在峡谷入口处发现一滩碧绿的血迹。
在这方圆百里,除我能拥有碧血特征的只有修炼了《碧血丹心》的馆主,还有石壁的痕迹,这是遭遇了修仙者?
毕竟馆主哪怕如今修为只有通脉后期,但手段仍是见神期的底蕴,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不可能找的出来见神武者更何况修仙者,而且必然还有一位善于缠斗近战的修士,不然馆主不会被逼的如此狼狈,被逼的远遁而去,连一丝信息都没法留下。如此看来,这批人本就是奔着馆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