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情世故

对于贾府众人的心思,侯孝康自然是感受不到的,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

虽然知道会有专门的报喜人去府里传消息,但依旧将瑞明打发回去和老娘报信,瑞明是自家人,老娘和姨娘见到后总能更安心些。

侯孝康在明月楼与同学们酒足饭饱之后,却没有立刻回府里面。不仅仅是因为明天还有鹿鸣宴,今日也还有些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去办理的。

师祖杜谚昌肯定是要去亲自拜访的,而且最好的越早越好,这是尊师重道的体现。

作为读书人,最忌讳的就是不尊师重道,若是这种事情被坐实,那就是自绝于仕林,科道文官一脉再无你的容身之所。

杜谚昌虽然没有直接传授过知识给自己,但却是自己的师祖,是自己老师的长辈,更是因为他,自己才得以进入华清书院,得以在学业上继续精进,更不用说杜谚昌乃是当朝中书侍郎,位同副相。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理,自己没有不去拜访的理由。

不过侯孝康倒是什么也没带,就这么两手空空的上门去了。非是侯孝康忘记了,而是对于师祖这种府门,万是什么都不缺的,他惦记的就是一份心意,别人的尊敬罢了。更不要说侯孝康还带了大周朝最年轻的举人名头上门,这便是对这种长辈最大的尊荣和礼敬了。

杜府,这一年来侯孝康也来了好几次了,同样的门房也是有眼力见的,对于这种经常出入的贵人,那都是过目不忘。只见侯孝康刚把名帖递进去,门房就赶忙跑出来,将在门口等候的无数人排开,一脸谄媚的将侯孝康迎了进去。

这一情形可把在外等候良久的一众官员惊得不行,他们是不认识这位英武的少年郎的,心里都闪过一个疑惑: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众人也就这个话题,纷纷谈论起来。但其实京城也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总有那么一两个来熟了的知道侯孝康这号人物,自然也就免不了要卖弄一番。

这位不仅是大周开国后第一位十四岁的举人,更稀奇的是他竟然是一位武勋子弟,更是修国公嫡孙,一等辅军大将军嫡子。

对于这种成就,众人也不得不承认起牛*,平常人三四十岁还没中举,也是常事。这位少年郎竟然如此早慧,以十四岁的年纪得中举人,考中进士那就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是明年的春闱一举中第也不是不可能,再不济也就是多考几年,就算是能在三十岁考中进士,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见侯孝康一进门,便非常恭敬的拱手作揖行了一个大礼,杜谚昌苍老的脸上也布满了欣慰的笑容,摆了摆手:“君庸来啦,可喜可贺,坐下吧。”

“弟子此番秋闱能如此顺利中式过关,皆得益于师祖教诲,又依赖师祖信任引弟子入华清书院,继续精修学业,此番恩德,弟子毕生难忘!”侯孝康说完,又深深的鞠上一躬。

虽然侯孝康不是不会作戏,但说这番话的时流露的皆是真情实感,虽然自己在扬州时老师也一直有悉心教导,学业方面倒没有懈怠。但是因杜谚昌的一封举荐信让自己入了华清书院,虽说就算不能入华清书院,他也能凭借家世手段入长河或者北墨书院。凭借这一封书信进入华清书院后,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山长项思翰和掌院官辰的视线,这等机遇实属难得的。

杜谚昌这时也是高兴的,一方面对于自己没有看走眼,侯孝康的表现甚至于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料想;另一方面就是侯孝康表现出来的崇敬和赤诚,让他极为满意。

他现在毕竟已经上了年纪,说不准还有几年就得谢居士。对于这个自己奋斗了一辈子的大周,他心底其实还是不舍和眷恋的。

自己眼前这位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十四岁举人人,就算明年春闱落榜又如何。大不了自己亲自逼着他苦读几年,下科春闱不过才十八岁,十八岁的进士依旧惊世骇俗!

这可都是自己慧眼识珠,为国举才的结果。

“君庸,坐吧。”杜谚昌走过去,满眼欣赏,拍了拍对方的肩头,示意其坐下说话:“不管是我还是如海,也不过是给你稍加引路了一番而已,说到底你能获得这般成就,皆是靠你自己走出来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作为你的长辈,我很为你骄傲,要是如海此刻能知道,想必也是这番感受。”

“师祖过誉了,若无师祖和老师的引路,恐怕弟子......”侯孝康自然是不敢翘起尾巴的。

杜谚昌看着眼前这少年尽管少年中第,依旧不骄不躁,谦逊稳重,甚至已经开始有点圆滑了,眼里止不住的满意,这就是一个天生的为官材料。

不知不觉间,侯孝康就在杜府呆了快一个时辰,这对于还在朝廷担任要职的杜谚昌来说,不可谓是破天荒的。杜谚昌担任中书侍郎,位如副相的职位,每日要处理的公文,要会见的访客那都是数不胜数的。就算是平日里杜公的密友过府叙旧,也顶多是这种待遇了。但现在侯孝康就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和那些人的身份差距那不是一星半点的,竟然能有这般殊荣。

再回头看杜府上的一干下人,以一种殷勤的态度对待侯孝康,就不显得奇怪了。

离开杜府时,已经快接近酉时了。

见师祖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便以家里父亲母亲还在等消息的理由,谢拒了师祖留晚饭的好意。

走出杜府的时候,还看到门口至少还有十来辆马车和小轿在外等候,这些大概率都是杜谚昌在晚间不得不见的一些客人。

这就是权力,权力对于每个人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觉得这是一份沉甸甸的压力,但有人却觉得无上的权利,如同甘甜的美酒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街道最繁华热闹的时间,秋闱大比刚刚结束,欣喜若狂的人在街道三两成群,肆意欢笑;但在这偌大的京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角落,有人在孤独的舔舐着伤口,或许酒精现在正在成为他唯一的解药。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的,今天这一幕,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大周的任何一个省城都在上演这一幕。

这些都与侯孝康无关,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酉时两刻了。

刚踏进府门,全府的下人们都跪着迎接:“见过少爷,恭贺少爷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