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锁院阅卷,主考官震惊

伴随着秋闱大比正式结束,学子们迎来了最艰难的煎熬时期。

待考试结束,全部学子离开贡院后,便进行了锁院。

贡院里面也就正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阅卷环节。

首先由收卷官将所有的试卷收集起来,沿着号舍的甬道向北走,送往一个独立的小院外帘,由专门的人进行整理码放,清点好试卷数目,并进行最初步的筛选......

在外帘所有破损,有污渍的试卷都会被另外拿出来,送至公堂,由监临官审核之后用蓝笔誉录。只有合格的试卷才能用印钤记,由专人送入旁边的弥封所,在这个地方会有人将试卷上的考生信息,用厚厚的纸严密糊好......在录取榜单没有公布之前,任何人都不可私自将其拆开。

试卷密封好之后再交由誉录所,由里面的总多擅书文吏,将考生的试卷完整的用朱笔进行誉录,就算考生的试卷中有错别字,书吏也必须照写,不过需要在页顶进行标记。待试卷全部誉录完毕后再交由对读所,由对读官进行试卷对读,主要就是检查誉录的“朱卷”是否与考生亲笔的“墨卷”一致。

无误后再将试卷送回公堂,公堂不仅主考官坐镇,内外帘还分别有御史监管,御史但凡发现考官有何异常,那都是可以直接上书弹劾的。

待试卷至公堂后的衡监堂后,总考官阮毅对一众同考官,阅卷官道:“诸位且阅卷罢,不过诸位阅卷之时莫要忘了当年身处这矮屋之时的艰辛之事,摆在众人面前的这一份份试卷皆是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之作,尔等万万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不说本官这里了,朝廷又或者礼部那里也是过不了的。”

同考官和阅卷官都一并回应称是。

这次的总考官乃是由翰林院侍选阮毅担任,同考官一共有八人,是从翰林院侍讲侍读、左春坊、礼部中选出的,而阅卷官的挑选则要再延伸到礼部、太常寺、国子监中。

八名同考官里面有两位兼了副考官,两位副考官分别负责一部分人。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定,三科试卷分为上上、上中、中、中下、下下,若是有其中一科试卷被分为了中下或者下下,便被直接黜落;若是有一科被分为了中,除非另外两科都被主考官认可为上上,方可录取。

也可以说,三科试卷都需要得到上中或者上上才有机会中式,但凡其中出现了一个中,基本等于黜落了。

总考官阮毅一般是不进行阅卷的,他更多的时间是用在对各个考官审阅评定的试卷进行抽查,防止出现徇私舞弊或者错漏的事情发生。当然了出了问题争议,又或者出了一份优秀非凡的试卷他也会一同进行审读。

所有的试卷被分为了两卷,分别先由两个组进行审阅,最后再交叉审核是否存在纰漏。

这一科秋闱考生有4163人,比上一科略有涨幅,每人三科试卷,都需要这些考官们在二十多日的时间内全部审核完。无论最终成绩是上上又或者全都是下下,都需要考官们进行有间断的评语,要经得起复核,为何黜落,为何起用,这都是需要有交代说法的。

尽管这高强度的审阅工作对主考官,同考官和阅卷官们来说是一种煎熬的体验,但又何尝不是一种荣耀呢?

能在科考中担任阅卷职务,就是在仕林中获得认可的资质证明。

阅房中大家也没有多余的交流,就算有也只是遇到了极好的试卷,这才互相交流观摩,最终各自点评一番。

考官们都是进士出身,四十岁以下,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眼神也特别的好。考官们根据标准对考生的文章进行优劣评判,并给每一份试卷写好评语,陈述是否荐卷的理由,至于试卷能不能取中虽不是他能决定的,但依旧得为他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推荐上来的试卷由两位副考官和总考官进行最终的评定。

虽然副考官的点评也占了很大的因素,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总考官阮毅的手里;待主考官进行最终评定后再交由礼部进行磨勘。

阮毅平日里便是酷爱文章之人,遇到上上卷的文卷都是要细细品读的。

这是一份极好的卷子,阮毅忍不住的捻着胡须细细品读,读了好一阵,这才放下。忍不住的想要再去找他的策论和诗词卷子是否已经阅过了。

可惜竟没能找到,阮毅感到有一丝可惜,没能一睹为快,但还是忍住了出去寻找的冲动。

“学士,且看这一份诗词卷。”原来是东边的副考官同几名考官正在窃窃私语,研讨了一阵也没能有个定论。

“嗯?何事?”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争议的卷子,但好就是好,差就是差,基本在副考官那里就做好了决定,哪会这般,被人亲自将试卷送过来。

莫非有何出奇之处?细细读了两遍,没觉得有什么非凡之处,又看了一下评语。

嗯。就是一首中规中矩的七言诗,辞藻也非常浅白,大抵就是一个中的水准,若是严苛一点判一个中下也不是说不过去。

“这有何为难的?”阮毅也很是好奇,这位同僚既然过来了,定然是碰到了为难之处才是,就为这种级别的试卷?

“嘿嘿,学士莫急,你再看这一份策论卷。”旁边的一名考官面带诡异的笑容将一份策论卷递上。

阮毅只看到开头便体会到了这份卷子的与众不同。

不管是立意还是设问,又或者是后面的对策,皆条例清晰。

整篇文章的立意就极具针对性,不管是问题或者补救之策都列举的非常详细,给阮毅一种就像是朝廷正式颁发的一份对策一般,可以说就是一份经典的运作手册,而且还是那种可以直接拿来使用的。

阮毅现在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人的经义卷和诗词卷呢?”

“学士,你手中的诗文卷和你刚刚阅读的策论乃是同一人所著,经义卷上午刚送进来,评的是上上。”

阮毅听到这话,也大吃一惊,上午只有一篇是上上的经义,便是刚刚没多久自己读过的:“怎么可能,可有弄错?快去找人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