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刀,你杀害同门,欺师灭祖,还妄想做秦刀门门主。”
“呸!”
陈红雨啐出一口唾沫,狠狠啐到秦刀的脸上。
她是江湖侠女,看重忠义二字,夫君视秦刀为子嗣,秦刀却以叛逆为报。
她视秦刀如虫豸,若不是等夫君发落,她自红颜劈刀,将秦刀大卸八块。
秦烈捡拾佩剑碎片归来,听闻陈红雨所言,心神失守,身形猛烈摇晃,险些跌倒在地。
凭借他一身修为,纵使泰山崩于前,也能够面不改色。
但此时,他全然没了冠绝武林的宗师气度,反而如同乡下老父,得知幼子横死。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座下五徒,他养之皆如亲子啊!
一口郁气憋在胸口,让他头晕眼花,直接跌倒在地上。
“孽徒,孽徒啊!”
秦烈双眼,浊泪滚烫。
他吐息,运气周天,强行将心血压下,却依旧怒发冲冠。
“你是他们的兄长,怎能下手,怎下得了手?
秦刀,秦刀,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徒弟!”
他骤然起身,以手作掌,便要轰在秦刀的头颅上。
只要他想,立时就能将眼前欺师灭祖之人斩杀。
但这掌刀终究未落下。
“秦刀,你还有何话说。”
秦烈闭目,手掌颤颤巍巍,平放在秦刀凌乱的发冠上。
二十年前大雪,那沿街乞讨的乞丐,头发很脏,很扎手。
秦刀一言不发,他双膝跪地,不住的以头抢地,直至血肉模糊也不肯停止。
“你说话啊!”
秦烈心涌辛酸,怒踹一脚。
秦刀在地上滚了三滚,才堪堪止住身形,吐出一口黑血。
他凄凄惨惨,扭向秦烈。
“师傅,你一招便能杀死宗师,何必对我这逆徒手下留情。”
他悲从中来,语气中哭腔越发厚重,泪水已然止不住。
“师傅你说过,小杖受,大杖走,今日我便不走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一时糊涂,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本就该死无葬身之地,您老不用留手。
就算您老留手,老二老四也不会同意的。”
秦刀磕磕绊绊,先前一脚,纵然秦烈留手,但半步先天举手投足间就有莫大威势,他已然重伤。
然秦刀愈是摆出这般认命摸样,秦烈心中就愈是怒火萦绕,他乱晃晃找了一通,取下束腰的玉带,狠狠地在秦刀身上抽打。
就如秦刀幼弱时,在练武上偷懒被秦烈捉住。
秦刀浑身再无一块好肉,血肉模糊,但脸上却露出笑容。
“师傅,你知道吗,小时候您打我,我怨恨你,等我成家立业,您却再没打过我,我觉得和您生疏了。
现在好啊,我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被您管教的日子了,很痛,但也很开心啊。”
秦烈泪越流越多,秦刀话语声音越来越小。
“师傅,我不甘啊。
为什么是楚云泽被送进仙门,明明是我入门最早啊。
为什么你要娶妻生子,明明有我给您养老送终,日后的秦刀门哪里还有我的存身之处啊?”
说着说着,秦刀却是怒而癫狂起来。
“是我侍奉您,鞍前马后啊,你怎么这么偏心,楚云泽进仙门,我不服,我不服啊!”
秦烈怔住。
他回想起十数年前往事,那日送楚云泽入青云剑宗,整个秦刀门都高高兴兴。
只有秦刀闷闷不乐。
他看见,却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秦刀如未觉醒金手指之前的他一样,没有成仙之姿。
“你没有仙缘啊!”
秦烈双眸间流出泪来。
“师傅连争的机会都不给我,如何断定我没有仙缘!”
秦刀不吐不快,此事藏在心中多年,早就成了心病。
可秦烈又如何跟他解释,若没有金手指,便是他也会被拦在仙门之外,百年后化作腐朽。
秦刀翻了个身,五心朝天,气出不进。
“师傅,您认了吧,您就是偏心,从未将我当做真正的儿子。
我啊,我啊……”
声音越来越低,秦烈怕听不清楚,慌乱间趴向秦刀身前,俯过耳朵。
“师傅,师傅,我错了啊。我不该听信那些宗师的承诺,我被那些虚假玩意儿,迷失了心智。”
说着说着,秦刀有气无力的在身上四处摸索,秦烈慌忙从其怀中掏出一件物品。
是把匕首,乃是他于秦刀成年时送出的礼物。
“老贼,老贼,我想叫你一声爹啊。”
秦刀接过那把匕首,慢悠悠的抵在秦烈肩膀上。
“爹~”
那把匕首,被秦刀用尽最后一丝力,却也只刺破他的一层皮肤。
被刺的地方酥酥麻麻,让人身体无力,让武者内力消失。
这把匕首上,显然淬了软骨散,但对秦烈,显然毫无用处。
“老贼~老贼~去死吧。”
最后几字,秦刀说的轻飘飘,再没有分量,气绝身死。
秦烈嚎啕,却已然无泪,泪已流干。他颤抖着手,将秦刀的眼皮盖住。
“下一世,下一世,生个平凡人家,安安稳稳,平平淡淡过一生。”
说完此话,秦烈颓然瘫坐在地上。
他将肩膀上的匕首拔出,仔细端详,双目模糊。
这把匕首,是他亲自搜寻材料,亲自打造,如今又落在了他的手上。
秦烈身上血迹斑斑,两处伤口还有血丝在蔓延开来。
但抵达半步先天,这些微弱的伤势,对他影响不大,纵使能够消融宗师内力的软骨散,也对他无效。
他受的最重的伤,是心伤。
“凡人,凡人啊!”
“若是人人都能登仙,都能长生,又何必生出这么多的爱恨情仇。
若是刀儿他身有灵根,我又怎会不送他进入仙门。可他没有灵根,没有仙缘啊!”
秦烈急火攻心,吐出口血。
“夫君!”
陈红雨急呼一声,如同羽燕一样,扑入秦烈怀中,双手撕扯下身上锦绣绸缎,堵在其身上造伤口
她痛哭流涕。
几大宗师围杀,三日来担惊受怕,她真怕与秦烈从此阴阳相隔。
妆容哭化,双眼红肿,从肉到骨都抽动难止。
秦烈将匕首纳于衣袖间,强行逼出胸中的郁郁浊气。
不登仙,终究是凡人,便会在这俗世中沉沦。
便是怀中的软玉,百年后也会化作白骨、骷髅,最后尘归尘、土归土,消散在天地间。
只有登仙,长生!
才能避免衰老病死,才能为周边的人寻找到青春永葆的仙药,才能解脱功名利禄。
秦烈胸腔中,多了份温度。
“没事的,你我长相厮守,我怎会独留你一人受苦。
莫哭,莫哭了。
妆化了,哪像个江湖闻名的女侠,倒像满脸泥巴的小猫。”
秦烈抬起怀中陈红雨的脸,擦去其眼角泪痕。
两人相抱,不觉间,感情又升华了许多。
而院门外脚步匆匆。
五大宗师身死,秦刀也气绝,针对秦烈的袭杀已然结束。其余作乱之人,没了主心骨,已成散兵游勇,被反扑击溃。
院外脚步匆匆。
“师傅~”
两声惊呼,秦烈座下三弟子李长安,五弟子燕青梅急急而来,手中刀剑滴血,身上也多处负伤。
两人跪于师傅身前。
见秦烈无恙,两人松口气,又见秦刀之尸,先是咬牙切齿,却也生出悲意。
而秦刀之妻周凝柔,怀抱幼子秦继祖,惶惶而来。
见秦刀尸,周凝柔哭成泪人,而后哭晕过去。
尚在牙牙学语的秦继祖,从母亲怀中挣脱,蹒跚着挤在了秦烈的膝上。
“爷…爷爷~”
……
半月后,秦府静室。
“夫君,那五大帮派,皆送上千斤黄金,万斤白银,连带其宗门武学秘籍,一并送来。”
陈红雨将交割票据,并着武学秘籍,齐齐放在桌案。
她有些话并未言说,随钱财与武学秘籍而来的,还有五大宗师直系血亲的人头。
显然是帮派其他中人,为了平息秦烈的怒火,擅自做主。
但她不敢多说,怕此等违背江湖道义之事,让秦烈再次回想起秦刀之祸。
“五大帮派经此一遭亏损了大量元气,如今齐地江湖,再无能威胁夫君之人。”
陈红雨暗暗思量,齐地所剩宗师无几,尽皆年迈失去血气,有秦、陈两家联手,可称霸齐地武林。
“另外夫君独斩五大宗师,在江湖中成为传说,引来无数天骄前来秦刀门,拜师学艺。
秦刀门,会愈发兴盛!”
秦烈忘了陈红雨一眼,见其脸上满是喜气。
“她身在红尘,不近仙。”
而提起秦刀门三字,他心绪也难以彻底宁静。
秦刀门,秦刀门,这三字是何意?刀儿怎就是不懂。
“金银以楚云泽仙师的名义,送往青云剑宗。”
秦烈翻看武学秘籍,都是些江湖武学,与仙无关。
他兴致缺缺,翻看最后一本,名为《御箭术》,面板中金光闪过。
“武学秘籍传抄备份,藏于秦刀门藏书阁。”
他独独将《御箭术》收起,其他不再理睬。
秦烈手指在桌案上击打。
“秦刀门现在怎样?”
“有长安和青梅看管,出不来什么差错。对了,他俩好像生出情愫。”
秦烈不再亲管秦刀门诸多杂事,便是陈红雨出面,在秦刀门与秦府之间往来。
随着往来多次,她也看出了三弟子与五弟子之间的暧昧。
“好啊,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老三能讨得老五欢心,总算是有些本事。”
秦烈如老夫,闻此言哈哈一笑,也算难得高兴。
“对了,祖儿怎么样了?”
秦刀握住茶盏的手,轻微摇晃,但很快又将茶盏握稳。
秦继祖,秦刀之子。
其母周凝柔,出身大族,经此事变,已被周家接走。
留下此子,竟成了孤儿。
“我将祖儿送到陈家,恳请我的乳母照管。”
收到此处,陈红雨也是双眼微红,这几日都是她在照看秦继祖,触动了身上的天生母性。
但终究是刚落红的少妇,不懂得照管幼儿之法,故托付自身信任的乳母。
“陈家忠厚,祖儿虽年少,但神思敏捷,懂事乖巧。乳母心思细腻,定能照看好祖儿。”
秦烈闻言,松下一口气。
江湖诸多杂事,他已然不在乎,五大宗师的帮派,注定掀不起风浪。
独独秦刀之子,让他挂念。
父死母走,成了孤儿,如何能够健康长大。
陈红雨看出秦烈忧虑。
“等到祖儿六七岁,便接回来在咱们身边亲自照应。
日后读书习字,那便进入庙堂,做个掌控天下事的宰相。
若是锻体练武,有你这个祖父在,成就宗师也非难事。”
秦烈叹出口气。
“终究是我亏欠他,日后读书习武,便由着他来吧。”
秦继祖之事,就此定下。
“半月来,有金手指加速,我已经将内力尽数转化为先天之气,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够进入炼气期了。”
【姓名:秦烈】
【寿元:47/109】
【灵根:二阶火木灵根(雨露值提升,0/200)】
【境界:先天】
【功法:《导引炼气诀》(入门:89/100)】
【术法:暂无】
【妻一:陈红雨,好感度99】
【加成:9倍】
【雨露值:274】
“寿命又增长了十年,若是登临炼气期,上限还会继续增长。”
秦烈若有所思,抬首面对佳人:“不早了,今晚我们且歇息吧。”
陈红雨脸色顿时透红,犹如娇嫩欲滴的蜜桃。
浑身更是酥酥软软,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要烂成一滩软泥。
“夫君,你真的不用休息吗?听说那种事做多,男人都会肾气亏损,无益于武学进展。”
陈红雨食髓知味,但一方面挂念夫君身体,一方面又觉得有些许吃不消。
“或许,我应当为夫君再找个妾室。”
自大婚以来,她尚未睡个好觉呢,除却夫君闭关,每晚少说两三次,多则四五次。
想到此处,她脸色飞红。
每每夜深,夫君还会要求她听令行事,做出相应的动作。
幸亏她出身武学世家,身段柔软,才能摆出相应动作。
为此,她还有些懊恼。
那般姿势让她羞涩,但那种羞涩,又让她快意无比,只觉自己如同最浪荡的女子。
“无妨,我进补有虎狼之药,固腰补肾,老尔弥坚。”
秦烈淡然说出,看似正经,实则心中也觉荒诞。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只有男欢女爱,才能够保持好感值,增加雨露值。
这可关乎到他的登仙之路。
“你也不知羞,怎说出这般虎狼之词。”
陈红雨面皮子滚烫,只觉的热辣辣的,浑身上上下下,也变得更加水灵灵。
“娘子,莫耽误美景良辰。”
“哪来的美景?”
陈红雨还要说话,嘴巴却已经被堵住,她再没了力气,衣衫已被褪去。
“这便是美景。”
“唔~”
灯熄烛灭,床摇柱晃。
等到夜尽月落,仍能够听见婉转莺啼,那声音中的妩媚,连风都温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