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外,许平率十余骑在城下等候。
不多时,城门大开,里面一队领兵批甲执矛自道路两侧,一字排开。
一辆上乘羽盖,两马并驾之香车,自内驶出。车上有一人,年约四十,虽两鬓斑白,但眼中精光不时闪烁,雄心勃勃。
年轻时的刘表可是相当猛的!
刘表被董卓借汉天子的名义,打发往荆州。
当时荆州的世家势力庞大,且错综复杂。
刘表单骑下荆州,仅仅两年时间,就通过政治手段,和自身的名声,将荆州收入囊中。
再加上荆州地处偏南,并没有受到太多黄巾之乱的波及,所以府库充足。
许平行礼:“曹公麾下许平,许季安,见过刘州牧。我家主公与公,神交已久。今特命我携礼物前来拜会。”
刘表见对方礼数周全,脸上也不由得浮现笑意:“先前早就听说,天下有两员勇将,并列第一。一为吕布吕奉先,另一个就是许平许季安。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呐!”
刘表是统治者,也是名士,名士一般有个最大的毛病:颜狗!
刘表见许平虽身长九尺,但容貌俊朗刚毅,风度不凡,虽为武将,却身披鹤麾,手执羽扇,谈吐温文尔雅,一瞬间好感度暴增。
二人又寒暄数句后,刘表便请许平入城内休息,并设下酒宴,替许平接风洗尘。
宴席上,许平多次提及曹操对刘表之敬重与神往,频频向刘表敬酒。
刘表再次饮下一杯后,虽略显醉态,但眼中精光更盛。
刘表:“不知季安此次前来,能在荆州待多久?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啊!”
交谈几句后,刘表可太喜欢许平了。
不但武力值高,人长的好看,嘴还甜。
言语间满是对自己的钦佩。
这种能打还好看,还会讨领导欢心的下属,可太棒了!
许平听刘表此言,叹息一声:“唉!实不相瞒,我家主公奉天子之命,人兖州东郡太守。
然兖州虽土地肥沃,却因黄巾之乱,致使百姓损失惨重。如今春耕都成了问题。
主公感念百姓流离失所之苦,开城收拢流民。如今更是府库空虚,恐怕难以支撑至夏收。”
刘表听后,也只是跟着感慨道:“是啊,黄巾之乱后,这天下十三州。青、余、兖、豫、司隶五地受损最为严重,如之奈何。”
刘表答非所问,明显是不愿意借粮。
这也可以理解,曹操又要养手底下的兵,又要收拢流民,还要保证东郡百姓耕种。
需要的粮食数量,那可海了去了!
想要能撑到夏收,至少也得有个二三十万石粮草。
这么多粮食,就算刘表家大业大,拿出去也颇为肉疼。
许平一看刘表闭口不提借粮一事,瞬间就明白了。
许平又是叹息道:“唉!刘州牧有所不知。此次讨伐董卓营救天子,之所以失败,大半原因还是要归于一人。”
刘表露出好奇之色:“谁?”
许平:“袁术也!他胡乱调拨粮草,以至我军先锋孙坚将军大败,后又多次在袁绍盟主面前搬弄是非,大军军心动摇,焉能不败啊!”
刘表闻袁术之名,目光顿时冷了三分:“哼!我道是何人误。国误民。
原来是袁术小儿!这就不奇怪了!”
许平装作不知:“哦?刘州牧也对袁术所作所为有所耳闻?”
刘表:“那袁术虽为我麾下南阳太守,却因着家中势大,任后将军,连我也管他不得。”
许平义愤填膺:“这真是倒反天罡。且不说刘州牧为荆州之首,他一介南阳太守居然妄自尊大。
更何况州牧贵为帝室之胄,他焉敢如此!”
这句话算是说到刘表心坎里了。
荆州共有八郡,除了南阳郡外,已尽数落入刘表手中。
为独南阳郡,在袁术手里。
人家鸟都不鸟刘表!非但如此,甚至袁术还对荆州其他土地虎视眈眈。
刘表又不是瞎子,要不是刘表在荆州有众多世家支持,再加上荆州钱粮充足,恐怕袁术已经兵指襄阳了!
许平继续煽风点火道:“唉!如今朝廷大乱。那袁术仗着袁家的身份,本就跋扈。
如今他麾下的南阳郡,有人口两百多万,百姓富实,府库充足。若是向北地雍、豫之地。
取得任意一州之地后,袁术不出三年,必定麾下带甲十万!介时,恐刘州牧危也!”
刘表面色越发难看,因为他知道许平说的是大实话。
许平:“我家主公虽与袁术自幼相识,却是道不同不相与谋。二人可谓势同水火。
若是我家主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自会竭尽全力,遏制袁术向北进兵,避免他坐成鲸吞天下之势。
可如今……唉!有心无力也!”
许平说的这话全是真话,一点也不掺假。
曹操和袁术势同水火是真的!
曹操会遏制袁术向北发展也是真的!
不但曹操会动手,就连袁绍也会一块动手。没有人希望袁术吞并雍州、豫州。
许平:“若是州牧借粮于我家主公,乃有三利也。”
刘表:“请问是哪三利?”
许平:“这第一利嘛,便是得这粮草之助读过难关,必全力阻击袁术。”
“第二,我家主公地处东郡,临近青州。这里可是有百万黄巾余寇。
东郡一地可为兖州、荆州之屏障。若百万黄巾出青州,第一道阻碍便是东郡。
东郡,可为州牧之天然屏障也。”
“这第三嘛……州牧本为汉室宗亲,帝室之胄。今天子蒙难,是非祸福犹未可知。
若是……天不见怜,有个什么万一……则需有一帝胄宗亲,扛起汉室大旗,造福万民呐!”
砰!
“放肆!焉敢诅咒天子!”
刘表重重的拍了桌子,呵斥道。
许平:“哎呀!真是在下之过也。酒后失言,望州牧勿要怪罪啊!
只是依在下看来,天下宗亲,论德行能力者,公首屈一指。
若来日天下有变,我主愿为从龙之臣,助公成就中兴之业!”
刘家,一个很有意思的皇帝家族。
这个家族和普通的王室父死子继不同,自光武帝后,几乎所有皇帝,都可以算是预备皇帝。
只要原本的皇帝一脉嘎光了,那就得换下一脉。
许平再次端起一杯酒:“在下酒后失言,胡言乱语。望公勿怪……”
……
襄阳城外,一车车粮草辎重源源不断的向着北方而去。
在车队不远处,许平遥望襄阳,嘴里挂着微笑。
许平:“刘荆州,今日你借粮解忧,他日若兵锋相见,吾自保你妻子无恙也!”
跟在许平旁边的曹洪嘴里一抽,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