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内,鲁肃与周瑜二人对坐,周瑜身上披着轻甲,面色上流露出肉眼可见的疲惫之色。
“公瑾,如今玄德公与孔明已到江东,公瑾你为何避而不见啊?”孙权虽然有心从刘备手里谋取更大的利益,但是毕竟面轻,道行不够。
加上某位皇叔脸皮可是出了名的,装傻充愣更是一绝,谈了三天,愣是几乎没有进展。
现在鲁肃迫不得已之下,便来找周瑜,希望他可以出面。
周瑜笑了笑,亲自将煮沸的茶汤倒出,又添了不少香料进去,而后递给鲁肃:“子敬莫急。联合一事已是定数,如今最大的问题不过是在些许利益分配上未能取得一致罢了。”
鲁肃一愣:“这……两家联手抗曹,更多乃是为了自保,利益……荆州!”
周瑜点了点头:“不错。刘表时日无多,只待刘表一死,恐怕荆州将成一盘散沙,介时,便是江东最好的时机!”
现在周瑜最可惜的便是江夏不在江东手里,否则绝对可以为江东谋取更大的利益。
没错,不止是诸葛亮将决战地点选在赤壁,周瑜也同样如此。
鲁肃毕竟道德底线比较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刘表也是联盟的一份子,人家还没噶呢,咱们两家就研究侵吞盟友家产……不太好吧?
周瑜笑了笑没说话,这玩意心照不宣,刘备还和刘表都是汉室宗亲呢,诸葛亮不也算计刘表呢嘛。
……
许昌城内,原本嚣张的大人亲眷们,今日纷纷闭门不出。
世家子弟也好,王公贵族也罢,这几天忽然仿佛改性子了一样,安静的不像话。
直到城门外,一道许字大旗自地平线下飘扬而起,众人才知道,骠骑将军许平回来了。
朝廷上不少老大臣一个个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妈噶了呢。
本来他们以为许平坐镇北方,少说也得三两年,多的话甚至可能五六年!
结果呢?一年不到就回来了?
当初得知许平离开许昌到冀州任刺史镇守北方的时候,天知道这群家伙有多开心。
那家伙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纷纷庆祝这个杀神、户口簿管理员的离开。
许平和曹操不一样,曹老板心眼算不上多大,但也绝对不小,一般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以不影响集体利益为前提。
许平就不一样了,他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不过他是在不影响集体利益的情况下,将对方全家化了。
许平认为,只要我把每一个引起小事的人都干掉,那就不会有大事发生。
从某种角度来说,没毛病,许平也确实达到了这种效果。
第二天一早的朝会上,许平呲着一口大白牙和周围的人们打招呼。
“唉?老大人,还活着呐?挺能活啊!”
“张御史,哎呀,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等下朝咱哥俩去城外叙叙旧,你尽量多叫几个人,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
伏完在一旁默默不语,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来他确实玩不过许平,毕竟这货没有底线可言,怎么埋汰怎么玩。
第二,伏皇后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和许平、曹操再作对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伏完总觉得自己女儿说的有道理。至于复兴汉室……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平余光瞥了一眼躲在一旁的伏完,最后还是压下了要去找茬的念头。
毕竟自己怎么说也睡……睡的挺香的,今天没有起床气,找人家麻烦做什么,咳咳。
早朝嘛,平时也就是那样,扯皮些没有营养的事,真正的大事在朝会之前就已经被敲定了,这会儿最多就是走一个流程。
“臣有本奏。”
“准奏!”
“荆州牧刘表,枉为汉室宗亲,私自割据荆州一州之地。臣请旨南征,以讨不臣。”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曹操有南征一统之心,但真到了这一天,不少人还是心中被吓了一跳。
其中最害怕的就是皇帝刘协。
在他看来,他现在能享受优渥的生活,是因为天下尚未一统,曹操需要他这块四百年的老招牌。
可真要是让曹操一统天下了,那他这个皇帝就不再是金字招牌吉祥物,而是绊脚石了。
所以刘协是一万个不愿意,更不想让曹操完成一统。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投降吧啊刘,外面都是曹操的人!
果不其然,曹操提出南征的请求后,朝廷上几乎是一年倒的局面,都是同意的。
刘协几乎是将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准奏!”
曹操没有在意上面那位的失态,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微微一笑,拱手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下朝后,许平大步流星,就要往家里赶,却被老曹拦住了,还有以……以一种很佩服的眼神看着许平。
许平有点摸不着头脑,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下,没发现哪里不对:“丞相,有话直说行不,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曹操调侃道:“怎么?敢做不敢承认?”
许平冥思苦想半天,忽然道歉:“丞相!我下次再也不拿您外孙子当飞砖掷了!”
“不是这事……什么?你拿老夫外孙当飞砖投掷?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许平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下次一定改。”
“你还想有下次?”
许平连忙岔开话题:“既然丞相您说的不是这个,那还有什么事?”
曹操:“陛下的帽子是你送的吧?”
许平砸吧砸吧嘴:“我啥时候送过小吉祥物帽……等会儿……丞相,你说的这个帽子,他颜色正经吗?”
曹操:“你说呢?”
许平脸色一苦:“丞相您都知道了?”
曹操故意冷着脸:“季安,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做事怎么能如此拖泥带水……”
“对不起,丞相。平……”
“事情的始末老夫已经知道了,想不到你小子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不过事情都发生了,为什么不干脆做绝一点,永绝后患!”
许平一惊:“丞相,平……”
曹操抬了抬手:“不必多说什么,区区一个伏寿罢了,若你喜欢,便是行偷天换日之法,将她从宫中换出又有何不可。
只是季安啊,你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到你身上的一个问题。”
许平皱眉不解,他身上能有什么问题?
曹操叹息一声:“季安,你太过狂傲了。你的狂与傲不是流露于对人对事身上。
而是源自你自己。你发自内心的不将很多人放在眼里。
就如同伏皇后此事,若非你太过自大,她又怎么会有机可乘?
季安,老夫知你之能,亦知你虽偶有癫狂之态,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可是哪怕强如霸王,难免乌江自刎。自信是好事,但若太过自信,反而容易成为负累。
一介弱质女流,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尚且让你这个闻名天下英雄中了圈套。
他日,若是有人依旧想以此计取你性命,又当如何?”
曹操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一样,如雷霆炸响在许平耳边。
一直以来,许平靠着先知先觉走的顺风顺水,加上对于自己的武力的自信,导致不知不觉间失去了警惕性。
许平郑重一拜:“多谢丞相教导,平铭记于心!”
曹操扶起许平,深吸一口气:“季安,老夫南征在即。这一战胜负吉凶未料,子脩就教给你和文若了。”
“丞相莫要多想,我大军南下,定可凯旋!”
曹操苦笑了一声:“哈!用不到你小子来哄我。为我一己之私,而逆天时、地利而行,结果如何我心中有数。
倒是你小子,若真有那心思,就把伏寿那小丫头弄出来吧。大丈夫行事,何必如此拖泥带水,瞻前顾后!”
曹操拍了拍许平的手臂,随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