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ndy露出困惑的神色：“周生今天并没有安排会议。”
黎洛姿愣住了，那她在这里等什么？
“那你能帮我通传一声吗？”
Cindy也显得有些意外，反问道：“曾特助没有帮您通传吗？”
考虑到曾家希的职业素养，他不可能疏忽这样的细节。
黎洛姿的目光落在茶几上摆放的各式点心和饮料上，这才意识到，或许是周立言不愿意见她。
但为什么曾家希不明说，让她在这里无限期地等着呢？
曾家希做了周立言那么多年特助，不可能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
周立言有意让她等……
她大概是得罪了里面那尊大佛！
上一次与他相见，还是在ICC的波士厅。
黎洛姿对自己的迟钝感到懊悔……
她立刻离开了休息室，找到曾家希说道：“曾特助，麻烦你转告周先生，我今天是来……表达歉意的。”
曾家希微微一怔，随即温和地笑了笑：“好的。”
黎洛姿总觉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孺子可教”的意味。
等了半个钟，曾家希终于领着黎洛姿进入了周立言的办公室。
黎洛姿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这间办公室宽敞到足以在寸土寸金的中环容纳一家小型企业了。
周立言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坐在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下巴微垂，正从容而专注地审阅文件。
黎洛姿静静地走上前，在斜前方的位置停下，耐心地等待，不发一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周立言头也不抬地终于开口道：“黎律师，请坐。”
既然对方已经发话，再站着就显得有些做作了。
黎洛姿依言在侧边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拿起一块前方摆放的点心，悠闲地尝起来。
周立言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眉目俊朗，却总是板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的模样，让人不禁感到敬畏。
两人在办公室里，一个细嚼慢咽地品尝着点心，一个全神贯注地处理工作……
场面意外地和谐。
过了许久，周立言抬头，面无表情地问道：“黎律师是来这儿享受下午茶的吗？”
黎洛姿迅速咽下嘴里的糕点，喝了一小口茶润喉，然后得体回答道：“见周生正忙，不便打扰。”
周立言似乎有意为难黎洛姿，继续说道：“我听说黎律师是来道歉的。”
黎洛姿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平静而坦率地回答：“上次在波士厅，未能周到款待，实在感到抱歉。”
“黎律师一向细心，记得每个人的习惯和喜好，怎会招待不周？”
她记得所有人的喜好，却唯独不记得他的。
黎洛姿微笑着解释：“上次周生离开得匆忙，我步伐慢了些，没能跟上。”她从旁边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盒递上：“传闻周生偏爱普洱，虽无从查证，但我还是特意请人寻了几饼陈年老班章，还望周生能够笑纳。”
这番话既表明了她上次已经尽力迎合他的口味，又巧妙地表达了他喜好难以捉摸的微词。
“黎律师要是转做大律师也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黎洛姿听出周立言这是变着法地吐槽她巧舌如簧，她姿态放低道：“不管是大律师还是律师，都仰仗周生照顾。”
周立言觉得黎洛姿此时像极了一只……
巧言令色的小狐狸。
他敛下双眸，深色的瞳仁里暗藏一丝探究：“黎律师今日来访，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表达歉意吧。”
黎洛姿被他一眼看穿，却毫不在意，坦然回答：“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但是否可以请周生出面，向海关那边打个招呼，让宝恩的货物得以放行。”
这其实是一件小事，对周立言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然而……周立言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他说道：“我原以为黎律师有能力独立解决此事。”
黎洛姿确实有能力自己处理。
她这么说，实际上是想借此机会探探周立言对中港实业的态度。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天弈会对一个默默无闻的实业公司如此感兴趣。
无论是业务范围还是知名度，中港实业都不值得天弈投入如此多的精力进行收购。
更何况，目前还有安氏集团卷入其中。
黎洛姿借由与水泽国的摩擦，为难道：“周生也知道，最近港岛的态度强硬，有些路实在是不好走。”
周立言微微扬眉：“如果一家小公司的小问题都需要我亲自出面解决，我会怀疑恒信的实力。”
黎洛姿从周立言的话中得出结论，天弈对中港实业的收购并不看重……
难道中港实业真的只是周立宸的一个锻炼机会？
商人重利，在这整个过程中，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
黎洛姿不动声色地浅笑回应：“是我唐突了。”
周立言不甚在意，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问道：“黎律师对蓝韵这个人怎么看？”
黎洛姿客观描述道：“在风险评估和防控方面的专业能力很强，善于管理又引导有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周立言漫不经心道：“评价很高。”
黎洛姿淡淡回应：“客观陈述而已。”
“黎律师是计划在安二的生日宴上采取行动？”
黎洛姿对周立言敏锐的洞察力并不感到惊讶，她点头确认：“已经和周二少约定，届时一同出席。”
周立言手中的笔微微停顿，墨水在纸上晕开，形成了一小片污迹，他的声音似乎又冷了几分：“那么，预祝黎律师一切顺利。”随即提高音量对外沉声喊道：“曾特助，送客！”
曾家希长期伴随在周立言左右，对他的一举一动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尽管周立言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总是维持着温和的风度。
即使在极度愤怒时，也能保持冷静自持，不会如此气势汹汹地赶人。
曾家希迅速步入办公室，以礼貌而恭敬的态度引导黎洛姿离开。
黎洛姿对周立言的了解并不深入，虽敏感地觉察到对方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却没有深究，只笼统的认为上位者大多有些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