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善后之事

刘芳亮这一路上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哪曾想如今这潞安府都已经被自己攻下来了，反倒竟然死活都啃不下沈王府这块儿硬骨头，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一座小小的王府之前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他怎能甘心？

好在如今那王府之中的明军不再龟缩于府内据守，反倒主动出来要与自己交战，岂不正是将其一举歼灭的好机会？

刘芳亮正这样想着，却又突然感觉眼前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这才不过片刻的功夫，从王府之中出来的明军数量便已不下数千，而那府门之中仍然有数不清的明军一个接一个地冲出来，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那王府墙头之上的明军也偏偏一个都不见少，这就由不得刘芳亮不为之惊诧了，不禁喃喃自语道：“莫非这小小的沈王府之中，还真藏着十万大军不成？”

刘芳亮愣神的功夫，大顺军已经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冲杀而来，南边过来的这支部队倒是还好，看到刘芳亮之后便止步于此，等候刘芳亮的号令。

而东西两个方向过来的部队则直接朝着明军冲杀了过去，他们只听说要攻打沈王府，遇上明军哪有不打的道理。

然而还不等他们冲到近前，在双方之间尚且远隔数百米之时，明军这边便已经停止了前进，上千名士兵同时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宛如鞭炮般的枪响，冲杀而来的大顺军们当即成排成排地中弹倒地，一个个甚至到死都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情况，脸上还依然挂着惊愕的神情。

明军没有打算给大顺军丝毫的喘息之机，在大顺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再度开始了射击，随着枪声再度响起，又有数不清的大顺军士卒中弹倒地，殒命当场。

曾有人说，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军队在伤亡率达到百分之二十三的时候便会崩溃，在伤亡率达到百分之三十的时候便会彻底失去作战能力，而这个比例在冷兵器时代将会直接降低到百分之十。

虽然只谈数据无异于纸上谈兵，世界历史上也不乏战至全军覆没也依旧死战不退的钢铁之师，但显然眼前这支大顺军的战斗意志是完全拿不上台面来的。

像大顺军这样的乌合之众，其最为显著的特点便是“胜则聚，败则散”，正如其名，只能打“大顺风”的仗，稍遭挫败，便会溃不成军，作鸟兽散。

因此别说跟正规军一样，能坚持到伤亡率达到百分之十了，便是没有伤亡，只是面对强敌而被吓破了胆，就直接溃散的情况也是十分常见的。

而如今他们所面对的，正是前所未有的强敌，别说明军的火铳厉害得紧，可以在数百米之外取人性命，打得他们难以上前，就看明军那盾墙也是密集的水泼不进，便是能冲到近前也没得奈何。

故而明军这边只不过才刚刚打完了第三轮齐射，那被吓破了胆的大顺军们便纷纷调头就跑，抱头鼠窜了。

眼看着东西两路部队顷刻间便被明军击溃，刘芳亮也自知便是亲自率军出击，也绝非明军的对手，讨不到半点儿甜头不说，只能徒增伤亡。

而此时那明军却是乘胜追击，朝着这边逼近而来，刘芳亮手底下的这些大顺军士卒们刚刚亲眼目睹了东西两路部队被明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伤亡惨重，此时自然也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只不过是碍于刘芳亮在此，才没敢贸然逃窜。

刘芳亮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些士卒都已经没有了斗志，一旦明军逼近，便会瞬间崩溃，故而便是心中有万般不甘，也只得咬着牙下令道：“撤！暂且离开潞安府，回阳城休整！”

听到刘芳亮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大顺军士卒们一个个顿时如蒙大赦，再没有半点儿迟疑，跑起路来自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此时王府中的朱振华听闻大顺军已经撤出潞安府，逃往阳城的消息之后，却是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反倒是皱起了眉头，长叹了一口气，“哎，可惜了！”

一旁的朱勇见状，当即上前叉手施礼道：“陛下勿忧，属下这就率军前去追击，必将这些贼寇一网打尽，杀个干净！”

“不必了！”

朱振华却是抬手制止了他，面露笑意，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说起来，这个刘芳亮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将才，能屈能伸，当忍则忍，难得，难得啊！”

说到这里，朱振华的目光便落在了朱勇的脸上，“朱勇啊，这带兵打仗可不能仅凭一腔热血，更不能意气用事，这一点，你还真得学学人家刘芳亮！”

朱勇闻言微微一怔，而后便赶忙躬身施礼道：“属下知错，属下谨遵陛下教诲！”

“行啦，朕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朱振华摆了摆手，转而对他吩咐道：“眼下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要做，你对大明这边的情况更加熟悉一些，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属下遵命！”朱勇当即领命，带着手下们办差去了。

因为朱振华已经下令不许追击，所以此时的禁军部队也都已经撤回了城中，配合朱勇处理善后事宜。

说到善后，这头一件自然是要清剿城内残敌，消除一切不安定因素和潜在威胁，而后便是救济民众，安抚民心。

清剿城内残敌的事情倒是好办，如今潞安府已经城门紧闭，可谓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朱勇他们办起这事儿来自是轻车熟路。

只是这救济民众之事，所需粮食物资甚多，而这潞安城却又早已被大顺军劫掠一空，就只能从美洲运送粮食物资过来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美洲的粮食物资充裕得很，别说是供养一个小小的潞安城了，就是供养整个大明也是绰绰有余的，朱振华自然没有什么舍不得。

善后的事情处理好了，接下来就该琢磨一下如何前往京师勤王救驾的事情了，如今刘芳亮这南路军虽然被自己挡在了潞安府，可李自成的主力却是仍在一路北上，向京师挺进，自己必须得尽快行动，赶在大顺军之前抵达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