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李平川的身体闭着眼睛，因此在清醒梦中，他也无法看到外界的情况。
但那张无形的蛛网却可以传递给他大量的信息。
他忽然从蛛网上感到一丝不和谐，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自己。
李平川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他想观察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超能力会如何反应。
飞剑向着攻击迎了上去，李平川瞬间感到整张蛛网到处都在颤动。
飞驰而来的攻击会激起颤动，被超能力活化的飞剑也会引起颤动。
一时间李平川完全分不清超能力场中到底哪里是进攻，哪里是防守。
可恶！感觉就像是给一个完全不懂钢琴的人弹奏一首贝多芬的《月光》，然后让他仅凭现场聆听就要分析出乐谱一样。
李平川苦笑，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还以为自己本该像传说中的天才一样，只要稍一注意就翻手便可领悟蜂群。
可现实却是：整个超能场乱成了一锅粥。
李平川茫然地处在超能力场的中心，完全无法从中找出规律。
他连哪些是攻击都分不清，又如何去寻找蜂群的运作规律？
“一步一步来，不要先想着去寻找蜂群的规律。”
第一步，先找出飞剑的特征和外来攻击的特征，要在超能力场中区分出两者。
李平川摒除杂念，将意识集中在超能场的一隅。
“从方向上区分，向我靠近的大概是攻击，每一处相对的运动应该就是我活化的飞剑。”
李平川开始一点点摸索两者的区别，他在想象手指按在蛛网上，颤动传来。
李平川勾起嘴角，果然有区别。
被他活化的飞剑产生的振动有一种粘滞感，就像它粘在蛛网上向前运动，一路拖行出振动的尾迹。
然而，外来的攻击却更轻盈，也有自己的运动痕迹，但时不时与蛛网分离，接触的瞬间一触即分，因此那种振动轻盈短暂。
李平川不再将意识和注意力集中在一角，而是开始关注整张蛛网。
颤动仍然十分凌乱，但此刻他已经在脑中可以勾勒出某把飞剑的踪迹，或是某个外来攻击的踪迹。
终于，他不再像刚刚那样两眼一抹黑。
“呼……”李平川出了口气，“看来我还是有些天分的，下一步看看蜂群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李平川试着将注意力分散到每一把飞剑上。
然而，超能场中足足有20把飞剑，当他试图在脑中同时勾勒出飞剑的踪迹时，他再次陷入了混乱当中。
是的，他可以接收到20把飞剑传回的振动，没有遗漏任何信息，但他的大脑无法同时将这些信息处理掉。
李平川咬着牙，“我就不信了。”
一次，两次，三次。
完全不行。
既然如此，那就从一把开始，渐渐增多数量。
李平川换了个思路，再次开始追踪飞剑的踪迹。一把飞剑轨迹十分清楚，接着再来一把。
李平川感觉自己的注意力在反复横跳，这根本就不是同时勾勒，而是左边勾勒一笔，然后把注意力移到右边再勾勒一笔，接着迅速移回去。
李平川试图加入第三把飞剑的痕迹，但是他失败了。
“可恶，从头再...”
他忽然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李平川猛地睁开眼睛。
花姐的声音从座舱内传来：
“李平川，15分钟到了，下面是45分钟休息。”
“怎么可能这么快？明明才刚过去几分钟才对！”
李平川难以相信，可是眼前散发着红光的倒计时却只剩下45分钟了。
“可恶，时间过去了四分之一，可是我连门都没有摸到。”
李平川用手按住太阳穴，平复自己的思绪。
“分裂注意力是不对的，刚刚的尝试说明了这一点。”
人类再怎么说都是单线程思考的生物，在没有生理改变的情况下，我不可能让自己变成多线注意力，即使能做到，最多也是双线，根本不够完成蜂群。
那蜂群是怎么做到的？
李平川皱着眉头，用力思考。
“算了，与其自己闭门造车，不如直接问花姐。”
想到这里，李平川才觉得奇怪。
玄鸟和花姐明知道自己基础知识一片空白，两人却没有告诉他太多蜂群的理论知识，只是稍微用比喻解释了一下。
他点击屏幕，通话接通：“花姐，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蜂群的运作原理？这样我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李平川，蜂群是最超出人类理解的驭术之一，想要掌握它，你必须相信自己的感受，用一种你可以做到的方式学会它。”
“我不能提前告诉你太多信息，否则你可能会被干扰，走向错误的方向。”
“但是假如你有疑问，可以问我，我仍然会给出解答，但那时候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和感受，不容易被误导。”
“原来如此。”李平川闭着眼，用手揉按太阳穴。
“我确实有问题要问，分裂注意力是错误的，对吗？”
“少部分人是通过这种方式掌握蜂群的，如果你感觉自己做不到，那说明你不适合。”
“嗯，我知道了。”李平川挂断了通讯。
花姐透过观察窗看着座舱里的李平川，对玄鸟说道：
“我想你对他的期望值太高了。虽然他确实达到了蜂群第二层的地步，但在超能状态结束前，恐怕他学不会蜂群的，我不是在说他不够出彩，而是新人是有极限的。”
玄鸟凝视着李平川皱眉思索的表情：
“为什么这样说？顶级天才是存在的，两年前江东王氏的事你忘了吗？”
“一名即将被遣散出族的王氏子弟，在离开前的最后一次觉醒仪式中，一夜间连登三级。”
“他只用了50分钟就领悟了【跃折】，这是驭术中最难的一档，和【蜂群】不相伯仲。王氏族长亲自为他在门外护法，自那夜之后，他王之策便名动东夏。”
花姐摘下眼镜，用清洁棉片缓缓擦拭：
“不一样的，王家血脉传承近千年，即使还未觉醒的子弟，身上发生奇迹的可能性也远比籍籍无名的普通人高太多。”
“而且王之策20年来在王氏族中接受的可是顶尖的熏陶，他在感悟跃折之前，就已经十分了解跃折，知道哪些方向是正确的，哪些方向是错误的。”
“李平川不一样的，【蜂群】没有固定的学习路径，他必须每一步都自己摸索，这是极其困难的。”
玄鸟侧过头：“所以呢？极难便不可能吗？”
花姐重新戴上了眼镜：“再看看吧，或许你是对的，李平川真的会是绝顶天才，但从概率上讲，我认为他不会是。”
玄鸟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