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晓的孜然香

后厨的蒸笼喷出白雾，金逸辰抹了把额头的汗，透过雾气看向前厅——二十张桌子全满，新招的五个学徒像陀螺般转个不停。霍雪华带来的技术推广协议正安静地躺在柜台抽屉里，而他的生活早已天翻地覆。

“老板！东三街分店的冰窖施工队来了！“学徒阿亮举着图纸冲进来，差点撞翻一筐变异洋葱。金逸辰伸手扶住筐子，指尖下意识摩挲着洋葱表面流动的以太纹路。自从答应推广烹饪技术，他看食材总像在看待解的谜题。

“告诉他们用双层寒铁板，接缝处浇铸时要掺紫晶粉。“他边说边掀开炖锅，羊肉的膻味混着某种辛辣冲进鼻腔。锅里的肉块正在诡异地蠕动——这是第七次实验失败品。

前厅突然爆发出欢呼。金逸辰探头望去，只见金团长和老沙正抬着块鎏金牌匾进来，上面“东区首席战略后勤“几个大字晃得人眼花。

“儿子！战备部那帮老顽固终于肯挂牌了！“金团长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瓦萨比酱碟跳起来，“今晚所有热火牛排老子请客！“

老沙却凑到炖锅前猛嗅：“这什么味儿？像在硫磺池里腌过的臭袜子！“

金逸辰舀起一勺肉汤抿了抿，眉心拧成死结。变异羊肉的以太流比牛肉狂躁十倍，静止节点像跳蚤般在肉质纤维间乱窜。三天前他偶然发现，当羊肉接触孜然粉时，那些暴躁的以太流会突然......冻结？

“老爹，帮我找十只雪原冰鼠。“他突然转身，“要活的。“

金团长愣住：“那玩意可不好抓......“

“用热火牛排当诱饵。“金逸辰抓起实验笔记疾书，“它们的唾液能分离以太相位，或许可以......“

话音未落，店门被猛地推开。王富贵攥着契约冲进来，圆胖的脸涨成猪肝色：“金小子！说好保留我三成股份，怎么变成10%了？“

金逸辰慢条斯理地擦净厨刀：“王叔，上个月你私吞供货商回扣的事......“他刀尖轻点账本，“战备部最近在查军用物资贪腐，想必其中的利害您是清楚的。“

王富贵的汗珠“啪嗒“砸在契约上。他看着金逸辰将10%的股权书推过来，突然觉得眼前少年擦拭“原初“厨刀的动作，像极了战士保养佩剑，随时准备斩杀一切有可能威胁人类生存的存在。

雪原的月光像把冰刀，剖开金辉战团的营地。金团长裹着三层毛裘仍在打颤，望远镜里，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些透明的鬼影正在逼近。

“第七哨位失联了。“老沙的络腮胡结满冰碴，“热感应仪完全捕捉不到，这群变色龙杂种！“

三天前，北境突然出现大量以太变色龙。它们不仅能完美拟态，连体温都与环境同步。战团布置的红外陷阱成了笑话，战士们只能对着空气胡乱挥剑。

金团长摸出贴身珍藏的食盒，最后半块热火牛排早已冻硬。当牙齿咬碎冰碴时，熟悉的暖流却迟迟未至——零下五十度的严寒，连牛排的以太活性都被封印了。

“要是逸辰在......“他喃喃着，忽然听见营地东侧传来惨叫。

二十米外，新兵小李的脖子正在凭空裂开血口。金团长怒吼着掷出战斧，斧刃却穿过透明空气砸在冰面上。更多惨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雪地上绽开朵朵血花，却看不见半个敌人。

同一时刻，东区餐馆地下实验室正亮如白昼。金逸辰盯着玻璃箱里抽搐的冰鼠，笔尖几乎要把实验记录戳穿。十天前他从雪鼠唾液提取的酶素，确实能让羊肉的以太流趋于稳定，但加入孜然后......

“师父！霍委员紧急通讯！“阿亮举着水晶球冲进来。画面里是北境实时战况：金团长被无形利爪撕开胸甲，老沙对着空气疯狂挥拳，战士们像麦秆般成片倒下。

金逸辰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抓起实验台上焦黑的肉串——这是第三十九次失败品，孜然与羊肉的以太流始终无法共振。但当他看着水晶球里父亲渗血的伤口，某个疯狂的念头突然炸开。

“把冷库的变异辣椒全搬来！“他扯开白大褂，“还有上个月收集的极光苔藓！“

学徒们手忙脚乱地搬运原料时，金逸辰的厨刀已舞成银光。羊肉在“原初“刀锋下分解成均等小块，刀刃精准挑破每处以太节点。当辣椒粉与孜然混合的瞬间，他忽然想起战团训练场的沙盘——那些代表敌人的红点，那些需要五感全开才能捕捉的轨迹。

“不是中和，是共鸣......“他颤抖着撒下极光苔藓粉末。淡蓝荧光中，羊肉串突然迸发金色光晕，空气中的以太流如百川归海般涌向肉串。

北境战场，金团长的意识开始模糊。当他准备引爆最后的以太核心时，天际突然亮起熟悉的金红色光芒。

“老爹！接住！“

金逸辰的声音穿越暴风雪。数百个保温食箱从天而降，老沙用战斧劈开最近的那个——炽热的孜然香轰然炸开，金红火星在雪夜中织成光网。

金团长咬下羊肉串的刹那，世界变了。雪花在他眼中分解成六边形晶体，风声化作立体的音浪图谱，而三十米外，十几只透明轮廓正在缓缓显形——它们的以太流动与肉串的孜然粒子产生共振，像沾了荧光粉的幽灵。

“十点钟方向，三连突刺！“老沙的吼声带着狂喜。他的重剑燃起金红火焰，剑锋所过之处，透明魔兽发出凄厉尖叫，空气中爆开大团彩色血雾。

金团长旋身掷出串肉签，裹着孜然香气的木签竟穿透三只叠在一起的变色龙。当最后一只魔兽在热火中化为灰烬时，朝阳正刺破云层，战士们举着肉串欢呼的身影，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金色剪影。

“这道菜叫什么？“霍雪华的声音从通讯水晶传来。

金逸辰望着北境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孜然粉的灼热：“破晓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