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助纣为虐

苏黎倒没有继续追寻，今日所知之事已足够他细细消化，且他心中尚存几个疑惑，亟待向李鸿求解。

他仰首望向夜空，上弦月已近西向，随即脚下乘风赶向李家村外。

郊外酒家中，李老丈支起地道门，对李鸿嘀咕道：

“还有半柱香便是子时，鸿儿，你说这仙师不会忘却解药之事，误了时辰吧。”

李鸿摇摇头，昨日并未向仙师全盘托，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冷风轻抚，烛火摇曳，不知不觉竟已至子时。

一股剧烈撕裂之痛从李鸿丹田处席卷全身，仅须臾他便青筋暴起周身皮肤涨红，似一只烧熟的大虾。

“啊！”

李鸿痛苦瘫倒在地蜷曲身体，就在识即将模糊之际，苏黎从天而降，跃入地道之中，将一颗药丸塞入李鸿口中。

李鸿渐渐苏醒，虚弱地喘着气说：“呼呼呼，多谢仙师不杀之恩。”

苏黎冷声道：“呵呵，昨日你竟敢敷衍老道，且叫你知道某的手段。”

李鸿扶着墙壁爬起跪在苏黎面前，低声哀求道：“仙师饶命，小人这次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掌掴自己脸庞，苏黎并未制止，待到他两颊红肿嘴角渗血，苏黎这才开口道：“罢了，若再有下次，定然不饶！”

“你说那老道想收你做徒？我看不似！”

“仙师英明，皆是小人一厢情愿，想让仙师高看我一眼，这才迷了心窍，求您宽恕。”

苏黎冷哼一声：“一厢情愿？我看你还帮他隐瞒了不少事吧，要我件件桩桩与你细数？”

李鸿冷汗连连，他在心里打鼓这苏黎到底是诓他还是已知实情。

“您是说，十两黄金之事？”

他眼角却紧盯苏黎表情，想从中推测苏黎心思，但苏黎面若冰霜，看不出任何情绪。

“竟还敢如此心思，那你替他遮掩炼蛊之事又当如何。”

李鸿当即浑身瘫软，他本以为苏黎再是神通广大，今日也顶多见老道访吴夫人，谁料他竟知晓全部，当即道：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都是那老道以蛊毒威胁于我，我迫不得已才屈从于他。”

“现在知道求饶了，你身为庞河城捕快竟助纣为虐，该当何罪。”

“小人本是贪图这老道丹药灵妙，谁知这贼人竟诓骗于我，骗我服下蛊毒，我这才只得受控于他。”

李鸿额头触地，硬是将红砖磕裂，鲜血四溅。

李老汉也跪地不起，口中哀求道：“仙师大人，小儿皆是因救我一片赤忱，才中了邪魔歪道，求您饶小儿一命吧。”

“别磕了，我还没问完，将吴老道所做之事细细说来。”

“是是。”李鸿连忙抬起鲜血淋漓的脸庞，对苏黎道：“仙师，那秦老道，呸呸，秦狗贼，在城郊散播疫病，定是没安好心。”

“疫病？是何情况？”

“大人，这瘟疫一旦沾染，轻则疾病缠身，重则化为行尸走肉，毒性猛烈无比！”

“行尸走肉？”苏黎暗自推敲。

这蛊毒竟似南疆巫术般邪异，莫不是炼僵之法。

苏黎厉声问道：“仅是如此？若是疫病岂是你一个小小捕快可以掩盖的！”

瘟疾疫病向来危害比战乱更甚！

青云治下城池若有疫病，第一件事就是上报，随后青云会炼制解毒丹赈济灾民，若有瞒报，则是杀头之罪

莫说李鸿这个小小捕快，就算是一城之主也没有这等手段！

“是啊，小人不过一小小捕快，岂有如此本领？这事若要追溯，那城主等人必是逃不得关系。”

“你是说城主等高层也有参与？”

“那倒没有。”李鸿解释道：“他们未直接参与，但是他们却对这病视若未见。”

“视若未见是何意思？他可知疫病根本不是能瞒得住的！”

“仙师有所不知，这秦老魔只挑城里的孤寡老人下手，这些人就是死了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我们这些人就是负责将这些得病的人困在城郊一处隔离。”

苏黎略有疑惑：“如此做对这城主有何好处，他既不是魔教中人，何必帮着掩饰？

李鸿倒是冷笑道：“这城主乃是为了庞河城的名头！

“名头？”

“青云治下的所有城池，每年都会有仙人降临查看年历。若是该城遭遇天灾，自然不会受到责罚；但若是有人祸，则必然受到严惩！”

“况且，青云有一制度，若是一年表现最好城池，必然会受到青云嘉奖！

这庞河城可是青云五百里最大城池，每年所寻找天材地宝数不胜数，而且更是数十年未曾出过人祸，已然成为佳传。”

此事苏黎倒是知晓，这曾是青云第八代祖师所定，本是用以鼓励治下城池安居乐业，但谁料此规矩如今已然变味，这庞河城主竟谎报瞒报以获嘉奖！

“这些人穷人孤寡就是死了也掀不起多大风

苏黎回想起自己幼年时那些无故失踪的小乞丐，他们很可能也被下了蛊，生死未卜！

“这一瞒就是二十多年啊！”苏黎眼神凛冽，牙关紧咬道：“他怎敢的！那青云驻地弟子，巡查弟子竟也没察觉出异常。”

李鸿未答，苏黎心中已然明了，又想起之前所提内奸之事，这些弟子少不了也参与其中。

“好！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奖赏让你们如此胆大包天、欺上瞒下！”

他紧闭双眼，良久才平复了心情。此刻的苏黎眼色冰冷，他没想到这庞河城竟已腐烂至此。

这李鸿倒是直接跪地，声泪俱下道：“仙师，我不过是身不由己啊，小人不过是一枚棋子。”

李老丈更是跪在地上拖着苏黎裤脚哀求道：“仙师，我儿罪该万死，老身愿以命换命求您放他一条生路！”

这李老丈不仅平日对往来行人旅商提供方便，更是乐善好施，资助不少孤儿寡妇，十里八乡皆是善名远播。

苏黎并未回应，他若放这李鸿一条生路，那被下蛊惨死者又有谁饶过他们呢？

苏黎手指轻点，将李鸿的四肢全部打断，不顾其痛嚎一脚踩在其脸上：

“你做得恶、犯得罪自会有人来定夺，一分也不会逃掉！”

苏黎说罢将李鸿塞入地道，随后将门封死，又转头告诉李老汉道：

“你儿身上被魔教施下蛊毒，即使你放跑了他也活不成，若是你真心想救他，就把他给我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