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祸临贾府

京营里的兵卒们乱了起来,义忠王已死,节度使也不见了踪影,这下该如何是好?

“谁在此地喧哗?速速拿下!”

京营里终于出来个管事的将领,他当即就要手下去捉拿那两个祸乱人心的家伙。

“谁敢!”

又传来一声厉喝,内阁首辅张载带着一众人骑马赶到。

“叛逆义忠王已受天诛!陛下有令,京营之罪,在京营节度使一人,其余人若不负隅顽抗,绝不追究!”

张载的话如同一剂定心丸,稍稍抚平了躁动起来的兵卒,那将领见状,质问道:“你是谁?”

“我乃朝中首相!忠王已死,难道你还想负隅顽抗?”

“在下不敢!”

那将领急忙跪在地上,解释说:“只是没有京营节度使,在下也不敢贸然退兵。”

“我有陛下旨意,难道还不够吗?”

那将领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咬咬牙道:“所有人,回营!”

“不准回去!”

又一道厉喝传来,竟又是乌泱泱的一路人马向这边赶来,带头的贾敷骑着高头大马,喝止要撤退的兵卒们:

“忠王未死!三千营所有人马,随我杀入皇城!”

京营里又重新躁动起来。

不好,怎么偏就漏算了这位!

张载心中一惊,勒住马匹:

“忠王谋逆,引来天火降世,怎会不死?”

紫禁城那冲天的火光,人人都看得见,身处爆炸中心的忠王不可能幸存。

贾敷拿出一块信物:“此乃忠王印信!方才并非是什么天火,而是此人一手策划的爆炸!”

“他的一句话,害死了咱们的无数弟兄,诸位,随我共诛此獠!”

“贾敷!你疯了吗?”

不等张载反驳,末尾的贾敬一脸不可置信,他骑着马走到前面,对贾敷喝道:

“你这是谋逆大罪!”

“敬弟,你怎会在此?”

贾敷看见自己的兄弟就在官员之中,忙催促道:

“你快走!待会杀将起来,我保不住你!”

贾敬惊怒交加:

“父亲久经沙场,才为宁府挣下了这份家业,换来了你京营节度使的位置。”

“你竟敢跟着忠王谋逆,这是要让我贾府众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吗?”

“敬弟!这天下原本就该是忠王的!你现在走,这份从龙之功,我且算你一份儿!”

贾敷已经癫狂了:“倘若执意顽抗,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了!”

贾敬亲眼目睹了紫禁城的惨状,他知道义忠王已经绝无的可能了。

此刻,只有自己能够能救下贾府!

贾敬拔出身边侍从的剑,跃马冲向贾敷,大喝一声:

“我竟然,就代陛下铲除逆贼了!”

可他不过一介文人,又哪是久经沙场的贾敷的对手,仅一个照面,就被贾敷掀翻于马下,昏迷不醒。

“阻我大业,死有余辜!”

贾敷拔出长刀,就要挥向已经倒地的贾敬。

正此时,远处一箭射来,不偏不倚,正中了贾敷握刀的手,他痛呼一声,长刀脱手,转头看去,竟是忠顺王带着人马赶来。

“陛下有命,逆贼贾敷,格杀勿论!”

忠顺王大呼一声,身后的兵马就已呼啸而来,贾敷咬牙一把扯下手上的箭,也下令士兵冲杀。

两拨人马乱作一团,忠顺王不大懂战事,只一味叫士兵们冲杀,贾敷倒是有心指挥,但手心处失血太多,此时已头晕目眩,无力呼喊。

因此,兵卒们打得一团乱麻,一时间,竟不知所杀之人是敌是友。

喊杀声震得地动山摇,张载率先退到了一边,远远地看着战况。

贾敷强撑着挥了几刀,血已经流了一地,他再支撑不住,直直从马上坠了下去。

忠顺王见状,大喜:“贾敷已死!还不投降?”

贾敷的这边的人马见主帅坠马,当时乱了阵脚,几个惜命的开始往后退,连带着剩下的人全都无心抵抗了。

见战况已然明了,张载高声喊着:“逆贼义忠王,及其党羽贾敷已死!”

京营里的兵卒依旧不敢行动。

忠顺王突然大喝一声:“陛下在此!”

兵卒们纷纷仰望,永熙帝从层层盾牌之下站了起来,由身着蟒袍的戴权护送而出:

“忠王之乱,罪首已死!其余降者,概不追究!”

见果然是皇帝亲至,那些四散逃跑的兵卒这才安定下来,京营里的士兵纷纷跪下,一时声如罄钟:

“陛下万岁!”

永熙帝终于松了一口气。

义忠王之乱已了,昏倒的贾敷被忠顺王当场斩杀,刚刚苏醒过来的贾敬见这一幕,又被吓得昏厥过去。

张载便派人把他送回了宁国府。

寅时,贾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梦见整个贾府因叛逆罪而被灭了满门,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他急忙穿上衣服,赶去荣国府商议对策。

宁府这边,老太太已经过世,贾代化仍在战场,生死未卜,贾敷因谋逆被当场斩杀,只剩了贾敬一人。

他只能去荣国府找史太君。

荣府这边,史太君和两个儿子都还没睡,几人齐聚在荣禧堂,正等着贾敬醒转过来。

贾敬匆匆赶来,跟史太君尽数说了今晚的事,史太君吓得脸上一白,嘴唇当时没了血色。

“阿弥陀佛,怎么闯出这样天大的祸来!”

谋逆大罪,这是天大的罪行,宁荣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逃不掉这一场祸事。

贾赦当时就气得一把摔了茶杯:

“敷大哥真是糊涂!这样的事也敢参与,就不想想咱们这一大家子?”

贾敬心里有愧,也半天无言以对,贾赦又说:“我早说他带兵打了几次仗,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没想到还真敢干出这样的事!”

“如今再说这些,也都没用了。”

史太君听得烦躁,一句话叫他住了嘴,她跟贾敬说:“敬侄子,你看要不要我去找一趟老太妃?”

虽这么说,她心里也没底,毕竟是谋逆的大事,没什么人愿意掺和进来。

“婶子,是要去试试,不过也得过些天。”

紫禁城被炸了个大半,要想修复也得些日子,贾敬便说:“事情到了这地步,要想再去求谁,已是无甚大用了。”

“若想保全咱们贾府,就只有自救这一条路!”

“敬二哥,要怎么个自救之法?”

贾政问道,他才参加过今年的科举,平日里最为钦佩贾敬这个家里唯一的读书人。

贾敬看了看贾赦,对史太君道:“今夜,我和赦兄弟就得进宫一趟。”

他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血迹。

“我今晚毕竟拼死阻拦了贾敷,陛下看在眼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咱们急流勇退,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急流勇退?敬侄子,你这是要……”

“我要亲自向陛下请辞,而且,连同赦兄弟的职位也一并辞去。”

贾敬长叹一口气:“削为平民,总比满门抄斩的好。”

“这可是两位国公爷拼死打下的基业啊!”

史太君淌下眼泪来:“难道就要这么拱手送出去……”

“婶子,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贾敬心里也不好受,他一路为官,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熬进了内阁,就遇见了这桩事。

“还有政兄弟,今科考罢,不管有没有及第,都全当是落了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