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明 神明不张嘴

神庙里没有信号，顾德只好留下黛丽雅守护现场，等待小孩哥叫人过来。

“我去里面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涉及到以希婕斯这种要犯的事情，顾德觉得锁链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出现在这里——何况他们刚一来，就遇到了她的傀儡，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他不清楚还有没有敌人，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缓缓向神庙深处探索。

越往深处，鲜血的气味越浓郁，虽然有清洗遮掩，但顾德心头的兴奋证实了一点：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规模的虐杀，但有人出手清理了现场。

是半精灵女变身的黑骑士干的吗？也是，大多数人肯定会这么想，毕竟半精灵也有施法能力。

可是动机呢？

顾德还清楚地记得，以希婕斯上一个控制的傀儡，几乎失去了全部理智，沦为了纯粹只知道战斗的狂兽。

他沿着青石板走下，看到了依着水潭建立的祭坛，一头惟妙惟肖的白狼蹲坐在水中央，目光平静温和，比起来一头畜生，它更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看淡冷暖的老人。

不知为何，顾德一看到这尊白狼雕像，立刻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走到岸边，目光对上白狼宁静的视线，大理石的毛发根根分明，在地下水道的轻风中徐徐拨动。

“你看到了什么？”

顾德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对着一尊雕像问道：“如果你看到了什么，你就张开嘴告诉我。”

【狼灵】艾西拉的雕像静静伫立在水中央，蓝色的眼睛凝望着顾德。

叮铃铃……

悦耳的铃铛声响起，一道白色倩影从身后掠过，顾德转过头，看向一道遍布荆棘的墙壁。

一只莹白手越过顾德肩头，指向那面墙壁。

顾德心有所感，从腰间抽出利剑，披荆斩棘，破开门扉。

“洞窟？是暗室。”

顾德掏出手机，正要打开照明功能，背后缓缓托起一双白皙晶莹的手掌。

忽而间，万千晶莹的蓝蝴蝶瞬间从墙壁中飞出，闪亮的鳞粉抖落，照亮整个空间。顾德低下头，一具祭司打扮的女精灵尸体倒在顾德脚边。

“这应该就是神庙的艾蕾丽斯祭司了。”

顾德低下头，打量起来尸体的情况：“尸体很新鲜，刚死亡没多久，看起来没有魔法发射的痕迹，指甲间没有血肉破损，对方的表情很平静，打斗痕迹几乎没有，完全是突然死亡的……致死伤是哪里？不进行解剖的话，看起来就跟猝死一样。”

他不是死灵法师，没办法跟死者沟通，只能靠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看出来一些门道。

“死者应该是从旁边的摇椅上转移下来的，而不是被人杀死后突然倒地的。”

顾德若有所思：“那么她生前最后应该干的事情，就是躺在摇椅上休息——不对。”

顾德注意到一旁的书桌，打量起来情况，他捂住怦怦跳动的心口，感受着心中肆意生长的狂躁，他沉声道：“书桌上有血液的气味，这里死过人。”

他闭上眼，仔细感受着心中的感受。

“这味道我闻过——是那个半精灵少女，依。”

顾德睁开眼，观察起来桌面上不合理的情况：

“书卷有压着痕迹、墨水瓶子是开着的——有人在这里长时间伏案写作过。书写习惯……嗯？我怎么记得，精灵语是从右往左写的？”

顾德带上手套，端起墨水瓶子，搁在鼻翼下，轻轻扇闻：

“人类的工厂货，用的也是钢笔而不是精灵的羽毛笔，旁边的信纸也是厂里的货……艾蕾丽斯一个精灵，为什么要让依替她写信笺？还特意用人类的工具——是了，那半精灵女孩是皈依了人类信仰，所以肯定会普通话和文字。”

顾德恍然，但随即心生疑惑：

“但问题来了，她一个精灵，写人类的文字给谁呢？而且依怎么接触到锁链？”

一双白生生的小脚从顾德身旁踩过，纤细脚腕上套着银环和铃铛。

叮铃铃铃……

顾德抬起头，不知怎么的，他的脑袋好像被一双小手抱住，牵引着他的头颅转向书架。

“这里有好多的藏书。”

顾德走上前，白莹莹的小手从书架后推出一本，让其略微突出，恰好落到顾德的视线中。

“是汉语写作的书，《沙漠中的绿洲》，没听说过的书。”

顾德摸了摸下巴：“艾蕾丽斯祭司都需要半精灵替她写信，肯定是不懂人类语言文字的，那么她为什么要收集汉语书籍？”

他翻开扉页，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

“安吉尔·月枝勋爵，不列颠帝国籍暗精灵，政治家、外交家、将军、民俗学家，精通十六种语言，尤其以英语和汉语见长。”

顾德看向书架，突然意识到什么。不断地搜索起来汉语和英语的著作，在地上垒起来刚好到他膝盖那么高。

“果然，全部都是安吉尔·月枝勋爵的作品，有的还是手写签名的初版印刷稿——这本有写：‘赠予我亲爱的的老同学、闺蜜和同胞：艾蕾丽斯·绿枫’。她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一个归化的精灵，居然还在跟其他国家的精灵有联系，看来这事情不简单啊。”

“不仅如此……”顾德将几本著作，按照出版时间先后排列起来：“11、12、16、22、34、37——这是密码吗？可是通向哪里……”

莹白的小手捧起顾德的头颅，蓝色的眼睛在顾德的双眸中没有任何倒影。

顾德的视线穿过黑暗，在这个角度，他隐隐约约在书架后看到了一个类似把手的装置。

他走上前，莹白的小手牵起他的粗糙大手，一同推开架子，覆盖住把手，向外拉动——

咔嚓嚓嚓嚓……

机关运转，岩石从中分开，顾德的面前出现一座大门，上面配套的是一套标准的电子密码锁。

顾德上前，输入数字：11、12、16、22、34、37。

咔哒。

大门打开，就在这时，顾德怀里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他没解锁屏保，正准备接听，却听到密码门之内传来歌声：

“六星街里还传来——巴扬琴声吗？”

顾德一愣，旋即拔步踏入密码门之内。

“阿力克桑德的面包房，列巴出炉了吗？”

循着歌声的引导，顾德一路沿着阶梯向下走去。

“南苑卤香，是舌尖上的故事啊。”

啪嗒。

“你让浪迹天涯的孩子啊，梦中回家吧——”

铃声戛然而止，顾德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周宏亮（响铃2次）。

“这是李承高学长的手机。”

顾德不知道密码，无法解锁屏保，只能呢喃道：“为什么学长的手机，会出现在这里？”

嘟——

就在这时，李承高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是接收到了一条消息：

“【执行部】专家小周：@全体成员，大家辛苦了。最后一条锁链碎片已经回收完成，收工了。没有回复消息的组员，最后的收尾工作干完，打扫干净现场赶紧撤……”

由于没有密码，顾德看不到后面的内容，下一刻，屏幕弹出电量告急提示，几秒后就彻底熄屏，没电关机了。

顾德一言不发，只好将李承高的手机一起收好，转头看向地下室内。

“让我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叮铃铃……

铃儿轻晃荡，白莹的臂膀不断推动顾德向前去，指尖在墙壁上描出路径，顾德沿着摸索过去，轻轻一按。

啪——啪——啪——

紫色的照明灯接连亮起，露出一具具枯朽、蚀烂的身躯，人类、精灵、野兽，什么东西都有。无论是谁，他们的身体都出现了显著的畸变异化特征，黑炭的肌肤硬质坚化，骨板突破肌肤，血管如蟒蛇肆意游走，有的尸体口部开裂，吐出一条缠绕自身的猩红长舌。

“这个样子……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顾德走到一具人类的异化尸体旁，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衣物碎片有些不一样，那并不是土著们的样式，也不是学院学生们穿的作坊货，而是一件篮球背心。

顾德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扯下来那条白色的背心碎片，翻过来，摊开在掌心：

“应城一高……”

下面还有衣服主人的名字：

蓝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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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开始关心顾德的乘客，率先举起手：“那我就先来吧。”

这是个头发卷曲，英俊开朗的男生就坐在顾德对面，他手上套着运动护腕和黑色袖套，穿着‘应城一高’字样的白色篮球背心，个子又高又结实。

男生看向众人，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叫蓝泽生，17岁，应城一高的学生，目前是校队队长，打得分后卫的位置。来到这里之前，我还在更衣室里用手机看快音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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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德大人？你在哪里？贵校的调查组来了。”黛丽雅沿着石板台阶一路向下，来到祭坛深处，左右环视，不见踪影。

“奇怪，应该没有别的路了。”

黛丽雅疑惑地端起胸，左右扫视，突然发现有些异常。

她转过头，看向水潭中央。

“这里我记得，是不是有一尊艾西拉的雕像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