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羊肉

“晚晴姑娘站着作甚，来，这里坐。”

江文心的好友崔家崔尚书的千金，第一个同江晚晴示好。

她款款走来，扶着呆愣的江晚晴坐到了主位。

江文心会心一笑，倒也没有生气。

其他贵女们见此情形，也纷纷跟江晚晴热络起来。

“还是你厉害。”江文心冷不丁冒出一句，“果然蠢人才能骗到傻子！”

江晚晴没有理她，原本惴惴不安的心，这一刻突然平静下来。

管他呢。

很快，满月庭专有，属于瑞麟堂特供的菜肴一道道被端上桌来。

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

“这是樱桃肉，太过油腻，别......”梁暮云还未说完，江晚晴已经夹起一块塞到了嘴里。

“什么樱桃肉，不就是猪五花吗，还有这个，猪里脊。你们城里人，取得名字花里胡哨的，但味道是当真好啊！”

江晚晴边吃边在脑海中吐槽。

梁暮云印象中油腻的感觉没有到来，反而觉得这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唇齿留香。

奇怪了？

还未等梁暮云反应过来，江晚晴又夹起另一盘菜就要往嘴里塞。

“爆炒凤舌这种内脏之类的，我不喜......”

不等梁暮云说完，江晚晴又嚼吧起来。

“这凤舌......”

“哟，你还知道这道菜有凤舌？”江文心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菜，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问道。

待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江晚晴已经塞了好几块凤舌了。

“这道爆炒凤舌，味道鲜美，辛辣得当，当真是开胃。”江晚晴嘴里包着饭菜，含糊道。

“那你可知凤舌是什么？”江文心好整以暇看着她，又喝了口茶。

“禾花雀舌。”

“禾花雀舌呗。”江晚晴照着神仙说的复述了一遍。

梁暮云潮从来没想过，这道菜居然如此鲜嫩，味道醇厚。

“哼。”江文心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一直到一整只烤全羊摆上了桌，放在圆桌中央，这个桌面加起来共有十八道菜，整整齐齐。其中挖了个大洞的，或者杂乱的，就是江晚晴风卷残云过的菜肴。

江晚晴看着包间里负责伺候贵客的侍女，拿着小刀慢慢的划拉着羊肉，大手一挥，抢过她手中的刀，快速割下一块羊肉，还贴心的给身旁的崔姑娘等人分了几块。

一瞬间，场上鸦雀无声，贵女们放下碗筷，神色不明看着江晚晴。

有的甚至捂嘴偷笑了起来。

“唉，你怎么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做法，已经彻底坐实了你就没吃过这道菜。”梁暮云想扶额。

但江晚晴还是自顾自吃着。

“什么意思？”江晚晴不解。

“这道菜叫浑羊殁忽。”

“什么乎？”江晚晴不解，“吃个饭还要先吟一首之乎者也？”

“不是，算了。你肯定没听过这道菜。”梁暮云叹气，“这个菜做法讲究，先取小鹅去毛和五脏，在腹中塞入肉和糯米饭，再进行调味。然后取一只羊，去毛和肠胃，把鹅放到羊肚子中，缝上以后放到火上烤。等到羊肉熟了以后，只吃里面的鹅肉，羊肉则弃之不用。”

“你的意思是，外面这一整只小羊羔都不吃啊？”江晚晴傻眼了。

“是。”

“剩下的羊肉怎么办？”

“赏给下人，或者丢掉。”

“乖乖，那不是说，京城的乞丐吃这么好啊？难怪那么多乞丐哪怕被驱赶，也要固执的等在贵族的后门，原来在等你们丢掉的羊肉？”

梁暮云一时间无言以对。

还未反应过来，江晚晴已经吃了一大块羊肉。

一直以来，因为这道菜的原因，很久都没有吃过羊肉了。

总觉得，里面的鹅肉已经有羊肉的鲜味，所以这种炙烤的焦黑的羊肉，他从来不吃。

可今日，江晚晴一点点吃掉羊肉，一层层吃进去，最后吃到鹅肉，他才发现，这道菜，从里到外，都很美味。

味道层次不同，品尝起来，感受也不同。

饶是不重口腹之欲的他，也头一次感觉认真吃饭，居然可以这么鲜美。

江晚晴埋头苦吃，一抬头才发现，江文心和那群贵女们不知何时，已经陆陆续续出了房间。

不是吧，又来？

上次踏青游湖，租船的钱，江文心坑自己出了。

这次满月庭的消费，不会还要自己买单吧？

江晚晴打了个饱嗝，一旁的侍女很快递上温热的毛巾，供江晚晴擦手。

江晚晴接过，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这才又擦了擦手。

侍女捧着手上另一块温热的毛巾，呆愣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默默低下头去。

“姑娘，您吃完了吗？”侍女小心翼翼问道。

江晚晴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

“姑娘是在这里结账，还是去楼下大堂？”侍女紧跟着她问道。

“江文心不是结过账了吗？”江晚晴不死心的问道。

侍女想了想，摇了摇头。

“多少钱？”江晚晴咬牙问道。

“一共三千五百两银子。”侍女恭敬答道。

三千五百两？一顿饭三千五百两？

三百五十多万个铜钱！

按照她这个月拿的工钱，要七万个月才能挣到！

命都没那么长！

江晚晴面色煞白，心想这不完了？

“那个，你等下去江家结账，就是江大将军府上。”江晚晴挥了挥手，假装镇定。

“这个......”侍女犹豫道，“江大将军府，无法挂账。”

“啥？”江晚晴吃惊道。

侍女低头恭敬道：“只有东家，或者皇子可以挂账。”

江晚晴一瞬间，心如死灰。

这不完了？

南宫掌柜还拿着自己写的字去九皇子府了，说不定已经回来了，再不跑这来得及？

想什么来什么。

南宫掌柜及时出现，满脸严肃看着江晚晴。

正当江晚晴绞尽脑汁，就要辩解的时候。

南宫掌柜突然俯身一拜，行了个大礼，抬起头的时候，眼眶微红，他郑重道：“不知道姑娘竟是九皇子如此重要的人，属下今日有所怠慢，日后再来满月庭，属下定好好招待姑娘！”

江晚晴嘴巴微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东家说了，日后姑娘来满月庭，消费全都挂东家账上。”

江晚晴飘飘然出了满月庭。

“神仙，是不是您发功了？他居然说，我是九皇子重要的人！”

梁暮云满头黑线，这个小七，说什么多余的话。

南宫掌柜向来直接是同小七汇报的，所以他去九皇子府，也只能见小七去了。

恰好小七是知道江晚晴的，还在江晚晴的忽悠下，对她信任至极。

这事，倒是让人出乎意料。

更加感觉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守在满月庭不远处的，江文心一行人。

眼睁睁看着南宫掌柜恭敬地将江晚晴送了出来。

“晚晴姑娘~”

很快，贵女们一窝蜂拥了上来，团团围住江晚晴。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放你出来，我不信你真有三千五百两银子！”江文心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