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探造作

次日深夜，杭州造作局。

这造作局，毗邻运河而建，乃是收集天下奇花异石，上供天子之所在。为了获取这些花石，为官者不惜民力，到处搜寻，许多百姓被迫参与，甚至要拆墙毁屋、破坏桥梁。

凡是他们看中的石块，不管大小，或在高山绝壑，或在深水激流，都不计民力千方百计搬运出来。

不少官员更是趁机大发横财，去居民家中以花石之名，巧取豪夺。正因如此，这造作局自然是需要朝中大人物庇护。

这不，本次的花石纲之中，除了给皇帝的奇花异石之外，更有整整一船，装载都是金银珠宝，要上供给汴梁城的某位大人。

萧锋与小青的目标，正是此船，各自于半空之中隐匿身形，向下观望着。

这府衙临大运河而建，自有港口，此刻趁着夜色，一个个大箱子正往船上搬呢。

“小老虎，你说那箱子里的，会是财宝吗？”小青问向箫锋，箫锋此刻施展大小如意，化作猫咪大小，蹲坐在小青的妖云之上，确实是只小老虎。

“青姑娘，不急，到时候咱们先吓唬一下，看这群官差护着那离，财宝便在何处。

而且青姑娘，这贪官的金银大多都处理过，使用起来绝对比那官府库银安全的多，况且这本就是民脂民膏，变成济世救民的医馆，也算是做功德了。”

小青仔细打量这府衙，大门朱门金环，祥龙雕饰；庭院白玉铺就，琉璃耀光；内里星图绣帷，宝器列陈；后院花盛景盛，山水相衬，一眼便知其奢华无度。

“真是开了眼界！”小青喃喃自语。“多亏你了，小老虎，不然我害了许仙，姐姐一定怪罪。咦，这水中也有护卫吗？没想到这护卫之中竟还有第二境的高手！”

小青居高临下，自是看的真切，运河之中，正藏匿着一群人，小青看了看，不到十人，那为首的之人神圆气轻，显然不凡。

府衙的暗处也有一群人，正藏匿于暗处，死盯着贡船。

“哦，还有人暗中护卫？……不对，这人，不像……倒像是……”萧锋见这群人目光灼热，杀气腾腾，想来不是护卫之人，随机明悟一笑，开口说道。

“青姑娘，这下好了，连投石问路的事，都有人做了，我们看戏就好。”

不多时，这货物已然尽数搬上船，正在这时，那府衙暗处，传来一声怒吼，“圣公方腊在此！众兄弟，随我上！”

语罢，其身后的汉子们如猎豹般冲出，个个手持利刃，杀声震天，迅速冲破守卫的防线，直逼码头。

潜于水中的人手，则趁着喧闹，爬上船来。

不多时船上也传来喊杀之声。“宝光和尚，邓元觉在此，哪个上前受死！”

只见一和尚挥舞禅杖，寒光闪烁，所到之处血溅当场。

其部下也个个奋勇，与官兵短兵相接，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夜空。

在陆路与水路的两面夹击下，官兵们阵脚大乱，虽拼死抵抗，却是难以抵挡方腊众人的勇猛。

方腊正以为胜券在握之时，一位道人，六七十年纪，自内院飞出，显然出来的匆忙，赤裸上身，只着单薄里裤，身上还有不少红唇印记，可见其乃是推车中途，悬崖勒马赶来的。

那些在场的官兵们认出，此人乃是东京来的贵客，据说是高太尉的亲信，正被美酒美人伺候着，这家伙此刻出现此地，莫不是来搞笑的不成，这么大年级来干嘛？出丑的吗？

只是下一秒，在场官兵便被打了脸。

来人大喝一声，“你高爷爷在此，竟敢动太尉的货，胆大包天！”

原来此人姓高名鸷，乃是高俅族叔，高唐州高廉之父，习得一身法术，专替高俅解决见不得光之事。

只听这老人大喝一声“疾！”凭空掷起一道黑气。那道气散至半空里，飞砂走石，撼地摇天，刮起怪风，径扫过方腊而来。

一时间，无论官兵匪徒，俱受风苦，众人对面却不能相顾，身子弱的，七窍都隐隐渗出血来。

好在这时，那宝光和尚，禅杖往地上一砸，大喝一声。“哈！”

顿时一股佛光自禅杖顶端散发出来，普照四方，那黑风顿时散去，在场众人，这才缓过气来。

那为首的方腊感激的望向邓先觉一眼，随后也是手掐法决，口中念道。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他闭目凝神，须臾间，周身绽出朵朵赤金莲花，花瓣似熔金翻涌，热浪滚滚，令周遭空气灼烧扭曲。

随即那一道道花瓣飞散，直射那老汉而去。

“哇，这几人神通都不差啊！现在人间这么厉害了吗？你也是，下面几人也是。”云端之上，小青说着还望向箫锋一眼。

“些许护道的小手段罢了，自是比不得青姑娘修为如海，本源深厚。”箫锋谦虚说道。

“虚伪，你的人味真重，要不是你顶着一颗虎头，我都以为你是个人了。”那小青却是一脸不屑，开口说道。

箫锋闻言先生一愣，随后盯着小青开口问道。“青姑娘，这人与妖，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人是人，妖是妖，人得天地种爱，你看下面几人，不过几十岁，便有第二境修为，换做妖，恐怕连灵智都未开吧。”小青不以为意地回道。

“那开智之后呢！都是天地生灵，有恻隐、知羞恶、懂辞让、明是非，我们与人哪有不一样。”

“没想到，你还信这众生平等的胡话。”小青也不反驳，望向下方说道。

“或许是因为书读多了，读傻了。也是，这世间上，何来公平。”箫锋自嘲一笑，便一同向下望去。

下方争斗已然白热化起来，那老汉独斗方腊与邓元觉两人，虽落在下风，但两人一时也拿不下对方。

此番动静极大，运河两岸，不少住户都打开窗户，往这边张望过来。

方腊知晓此番行动，绝不能拖延，好在那贡船此刻已被方腊手下控制，当下发出指令，起锚扬帆，往运河中间驶去。

只留下方腊与邓元觉断后。好在大部分官兵没有死拼之意，借着刚才那股黑风，直接倒在地上。

只有那老汉，见着贡船起锚，瞬间着急起来。

其口中大喝一声，唤出一兽纹盾牌，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将上去。

这府衙之内，立马黄沙卷起，天昏地暗。

只听那漫天风沙里，猛然传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咆哮。之后，一头头身形巨大、模样狰狞的妖狼现出身形，水中还有那蜿蜒的巨蟒，吐着信子，腥风四溢。

这般妖邪之物，裹挟在滚滚黄沙间，张牙舞爪，直朝方腊及其手下猛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