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棋父母生前皆是炼气修士,于猎杀妖兽时不幸被妖兽所伤,不久后便双双离世。
张棋的舅舅李威当时随着张棋母亲嫁入张家,之后便一直留在了张家,现在也是张棋唯一的亲人。
李威虽是凡人,但做事细致,处事活络,心思缜密,为张家掌经营着一间极为重要的符箓店铺,这才能够顺利将张棋拉扯带大,顺带着也给张棋提供了一个学符制符的环境。
修仙家族中,有灵根者毕竟少数。且修士修行,有志向者,分秒必争,若非必要或者报酬丰厚,多不愿插手族中琐事。故管事者,以凡人居多,均属正常。
只不过李威虽早已成为张家一员,但毕竟不是张姓,对部分观念陈旧之人而言,难免生出嫌隙。
再者,能修炼者于凡人而言已有云泥之别,即使是同根同源,血浓于水,也容易自觉高人一等。如此,于那些凡人管事而言,又需对这些修士毕恭毕敬,无法随意差遣。
在这家店铺之中,李威作为掌事,自然有着最高的权利。但又因为上述原因,店铺任职的大部分符师总不与他正眼相看。
就拿当年张棋学符一事来说。张棋原以为只需舅舅吩咐一声,让那些驻在店铺的符师随意指点一番即可。但实际上李威私下相送了许多价值不菲的礼物作为讨好,并未让张棋知晓。
这些本也只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值得细究的。只是这几位符师,在心安理得地收下赠物之后,依然没有尽心尽力地教导张棋,甚至刻意藏拙,面对张棋疑惑求解之时,只作三言两语草草打发。
转头却又在李威面前数落张棋愚钝之姿,教导之时极为费心,暗示李威相授更多贿赂。
原先张棋并未察觉,只是觉得这几位符师性格冷峻难以近人。等张棋发觉之后,一气之下再也不愿向几位符师求解问道。
李威只能宽慰张棋:“只怪舅舅没有修炼天赋,几位大师有些傲气也是正常。若是棋儿有心,更应当忍辱负重,争取早日踏入符道。”
“舅舅所赠大多凡物,多留一些少上一丝也无影响。棋儿有灵根,可以修炼能得长生,到时舅舅必定走在棋儿前头。若是那时能够看到你修炼有成,更有一技傍身,我也能够放心去与你母亲相见,让她也可以宽慰一些。”
言尽于此,张棋也不再做声。只是心中为李威不平,“舅舅他经营店铺多年,功苦皆有,早已是真正的张家族人了!”
甥舅二人多年以来相依为命才是真正血浓于水,张棋又怎会真的不理解李威。只是心中已起疙瘩,说什么也不愿再向那些符师低声下气。
到了晚上店铺关门之后,张棋和往常一样,开始打扫起了位于后铺的符室。
这两个月来店铺生意越来越少,只是并不影响几位符师制符。
符师驻店制符,一来为家族赚取灵石,也为自己赚取修炼资源,二来也能磨炼提升自身制符技艺,为一举两得。
制符时不仅耗费灵力,也消耗神识。符室中,多数符师已制符一日,此时正是打坐修养之时。
“福伯,我是火、土、金三属性灵根,修炼黄阶中品《源金诀》,也可以制出水、木两系符箓吗?”符室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一人解惑,一人受教。
老者名福,是张家族人,正在为六长老的孙儿讲解符道:“五行符与功法符在本质上并无区别,不过是前人将五行功法中附带法术的运作路线总结演变,形成符文,制成符箓。”
“制符之人即使没有对应的五行灵气,也可以借用五行灵石中的灵气来替代。”
“天易已经能够将《源金诀》中的金剑术制成金剑符,说明已经将功法符融会贯通,也有了学习五行符文的资格。”
“待明日起,我便开始传授你练气期所对应的一级五行符文。”
“多谢福伯!”张天易兴奋地感谢道。
六长老所托,张福不敢不倾心教导,好在其孙张天易在符箓之道上颇有天赋,倒也并不需费他多大的功夫。
张天易比张棋小上两岁,但修炼资质比他好上几分,已有练气五层,接触制符只比张棋晚了几个月。
“我在符道上的天赋,并不比他差!”张棋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但从明日起,对方就可以开始学习绘制五行符了,而自己却连功法符都还未正式绘制过。
瞧见张棋进了符室,料想他已将两人对话听去,张福神色略带尴尬。
等张棋走得离自己近了一些,张福才找补着对他说道:“棋儿,不是福伯不肯教你。只是这符箓之道,根基极为重要。棋儿修为尚浅,仍需将基础笔画与基础符文反复练习,打好基础,将来才可在符道一道上突飞猛进。”
张棋也不想与他争辩,只应承着:“棋儿知道,多谢福伯关心。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想着,“教了我一年的基础笔画,等第二年又百般推辞才肯教我基础符文。”
“到如今,如何绘制功法符更是没有下文!”
张棋神色如常地从他身后走过,将那些丢在各处或绘有差错、或符文不连贯的废符一一拾取,叠好收进一个布袋之中。
往日里,为了讨好这些符师,张棋总是主动承担起打扫符室、端茶送水这些琐事。
但是现在,他依然乐于去做这些事,只是心中已经有了其他的目的。
等收拾完符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张棋从柜中将李威才刚送他的14岁生日礼物——一支青绿色的小巧符笔取出。
张棋忍不住仔细地对着这支符笔端详一番,实在是爱不释手。
然后,他从刚才收集的众多废符中翻找出一张散发着些许绿色灵气的符箓。然后找出绘制这张符箓时所对应的符墨,摆在跟前。
再摆好符箓,张棋把左手手指抚摸在符纸表面符墨的笔迹之上,闭眼凝神,仔细感知,从起笔处开始,一边感受一边心中默念“起、引、续、转、转……”
待摸到笔迹中断处,睁眼,移开手指,右手执符笔,将笔尖往笔迹断没处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