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胸大肌如此浮夸,当是练武之人?

“咳咳,许大人。”

许远回过神,立马表情管理,恢复平日的从容,“哈哈,让李公子见笑了,在下只是没想到,李公子居然也习过武。”

“哦?许大人如何看出来的?”

姜云漓确实习过武,且天赋不差,实力虽不如青儿,但那是因为她心思多在国事之上。

可自己隐气不发,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也是个高手?

许远点头,“李公子虽看起来文弱,可胸大肌如此浮夸,想来是练过一二,不然不至于如此!”

“唔???”

姜云漓表情僵住,衣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很想一拳打爆眼前这个人的头。

上面的头!

可她想了想,暂时还不行。

许远是个人才,也是自己真要找的人,可以重用。

不知者无罪。

“大!……”

青儿却忍不住了,瞪大眼睛就要怒斥,却被姜云漓拉住。

许远望来,“青儿姑娘怎么了?”

青儿一句大胆硬生生憋了回去,挤出笑容,柔柔道:“大……大人,青儿……有些饿了。”

“青儿姑娘稍等。”

许远就是带他们来吃饭的,就在酒楼门前。

招呼衙卫,把跟王家“借”来的马还回去,然后让出来迎客的小二把姜云漓的马照顾好,才对着姜云漓道:“李公子初来此地,小县偏僻,比不得大地方,莫要嫌弃。”

姜云漓下车后就一直在看周围的环境。

小县确实偏僻,街上都很少见人,连货郎都不多见,门铺面前半天不见人,冷清得离谱。

按理来说,酒楼所在的街道怎么也是繁荣热闹才是,这明显不对劲。

外面街道如此,酒楼之中更是如此了。

偌大一楼,只有寥寥几人用食,小二闲得在打蚊子,掌柜趴在柜台上,都快睡着了。

姜云漓不由问道:“许大人,清河县的规模也不算小,怎的会如此冷清?人都到哪去了?”

许远来到二楼坐下,“诶,李公子从云州那地方来,不知情倒也正常,此地三年前历经一场罕见的旱灾,出了前所未有的饥荒,百姓们死的死,跑的跑,人口锐减了近一半,加上那新上任的昏君,三天两头想着打这打那,开疆扩土,接连征兵,这还不止,建宫建城修河,又要了多少苦力?这偌大一个城,不见人可不正常嘛。”

昏君?

姜云漓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一旁的青儿更是娥眉竖起,差点就拔剑了,却被姜云漓眼神制止,才不着痕迹的轻哼了一声,可那恶狠狠的目光却如剑般落在许远身上。

“自己在天下百姓,包括这位自己看好的县令眼中,难道就是个昏君?”

姜云漓有些怀疑人生,却也没有发作。

她本意就是想要探清真相,岂会因为看到真相而发怒。

这反而让她有些兴奋。

她想要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大周。

巴不得从许远嘴里,知道更多。

只有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哦,许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虽是买的,可怎么也这般贬低看轻天子?”

姜云漓忍不住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至少在她上位之后,可没做出过什么太过离谱的决策,怎会被冠以昏君二字?

自己当初看到奏疏上哪地的灾情,也是毫不犹豫下令赈灾来着。

这修城修河,也是利好天下。

抗击外敌,开疆扩土,又有何错?

“又没说错,何来贬低?”

许远一边点菜一边道:“李公子莫不是觉得,当今陛下不是昏君?”

“那许大人可否举出陛下昏在何处?难道开运河,建长城,抗外敌,也算昏君?何况在下听云州人所说,每次灾情,可都有朝廷赈灾来着……难道也这也算昏?”

许远并不意外姜云漓的表现。

读书人嘛,忠君爱国,盲目偏信礼义仁智信这一套,为皇帝辩解几乎是本能。

他说这样大不敬的话,不满才是正常的。

没有直接翻脸走人,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身旁的侍女,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才更真实。

许远也不惧,他就是要让姜云漓看清事实真相,知道这个王朝气数将尽,无可救药,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才更好为自己所用。

“开运河建长城抗外敌自是没错,可也得看时机不是?高祖于乱世之中崛起,抗击群雄,开创大周,战后也知道休养生息,武帝连年征战将大周国本耗尽,致使那场内乱,先帝刚平定内乱,百姓的地都还没种呢,这个不知道哪来的三皇子一登基,不想着休养生息,还要如此大动周章,更让百姓苦不堪言,不是昏又是什么?”

“新帝登基,想要做点功绩,得到认可,本官能理解,可事也不是这样干的啊。对吧?”

“还有你说的什么赈灾,呵,云州本官不知道,可清河县本官倒是清楚,赈灾粮食没有看到不说,赋税反而更重了,百姓们为了活命,也只能卖田卖身,甚至卖子卖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周三百年,朝廷已腐败至此却不自知,你敢说陛下无错?”

“他的赈灾粮,都养了那些官吏,把他们养的壮壮的,好让他们再对百姓挥下屠刀?你来的时候可曾见到沿途的树都没皮?那可都是百姓们饿的不行吃光的。”

“李公子,你现在是否还觉得,当今陛下不是昏君?”

许远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撇了一眼双目无神的姜云漓,心中很是酸爽。

看这模样,只怕今天就能让其跟着自己做事了。

招揽五星人才,不知道会是什么奖励?

姜云漓面色有几分惨白,已经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今天下变成这副模样。

自以为盛世,做出多么了不起的决策,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并非她的初衷。

可也是她的错。

是自己没能看透这其中本质,好高骛远。

不过经过许远这样一说,她明白了。

归根结底,就是朝堂已经腐败,烂透了。

等朕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群家伙给想办法搞掉!

可……

她也知道,想要办成此事,难度不低。

还得需要人帮她才是。

她将目光不由得放在了许远身上,眼中带着几分希冀。

很显然,许远就是她需要的那个人。

敢于直言不讳,又痛恨昏君奸臣。

有他帮忙,肃清朝堂,无疑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