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试探

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院外的喧嚣。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光滑的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林慧雯随着柳二夫人进入二房正厅,二人分宾主落座。

丫鬟麦冬奉上清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只留下袅袅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柳二夫人并未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大小姐受委屈了,不知可曾察觉到一些……事情?”

她语调平和,却暗藏锋芒,一双凤眼精明地打量着林慧雯。

林慧雯轻啜一口茶,指尖在温热的茶杯上轻轻摩挲。

柳二夫人今日的主动,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放下茶杯,语气淡淡:“二婶指的是何事?”

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开始盘算柳二夫人的意图。

这看似简单的问话,实则暗藏玄机。

柳二夫人究竟知道多少?

她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林慧雯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静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大小姐聪慧过人,想必心中已有答案。”柳二夫人并未直接点明,而是意味深长地一笑,拿起茶杯,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只是有些事情,闷在心里久了,难免郁结于心。”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间充满了试探和交锋,气氛微妙而紧张。

林慧雯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牡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二婶说得是,有些事情,确实让人难以释怀。”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比如,有些人的虚情假意,终究是藏不住的。”

“大小姐所言极是。”柳二夫人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么,大小姐可愿意与我……合作?”

回到自己院落后,林慧雯屏退左右,仔细查看了铺子的账簿。

白芷和香茹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账簿上的数字,让林慧雯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夜深人静,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院子的宁静。

“走水了!走水了!”

林慧雯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柳二夫人,“二婶想如何合作?”

柳二夫人掩唇轻笑,眼角的细纹仿佛都带着算计,“大小姐与唐国公府的婚事,想必是桩心病吧?我倒是可以助大小姐一臂之力,彻底摆脱这桩婚事。”

林慧雯心中冷笑,这正是她想要的。

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沉吟片刻,“二婶的好意,慧雯心领了。只是……慧雯又能为二婶做些什么呢?”

柳二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小姐蕙质兰心,定能明白我的意思。你那大堂兄……”

林慧雯立刻接话,“大堂兄的事,慧雯自当尽力。”她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间,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慧雯状似无意地提起,“说来也巧,前几日我瞧见二门赵姨娘身边多了个生面孔,举止鬼祟,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还有,施姨娘前阵子似乎在劝二哥南下……”

柳二夫人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眼底却闪过一丝寒意。

她如何不知赵氏的小动作?

只是碍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发作。

如今林慧雯提及,倒是给了她一个由头。

至于施姨娘……

呵,她倒是小瞧了她。

“多谢大小姐提醒,我会留意的。”柳二夫人语气淡淡,却暗藏锋芒。

林慧雯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柳二夫人,“二婶,有些事情,还是早些处理的好,以免夜长梦多。”她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离去,留下柳二夫人一人在厅中沉思。

“麦冬……”柳二夫人放下茶杯,语气冰冷。

林慧雯告辞后,柳二夫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人心上。

“麦冬,去请王刘氏过来。”

麦冬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个身形略显臃肿的妇人便进了正厅,正是柳二夫人的心腹——王刘氏。

王刘氏向柳二夫人行了礼,便垂手侍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你去查查赵姨娘最近在做什么,事无巨细,都要报给我。”柳二夫人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王刘氏虽然心中疑惑,大小姐和二夫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她无从得知,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不敢多问,只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另一边,林慧雯回到自己的院子,白芷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二姑娘来过,说是想找您商量绣花样子,奴婢见您不在,便将她挡了回去。”

林慧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由她去吧。”她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转头看向一旁的香茹,“铺子的事情,你都打听清楚了吗?”

香茹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回小姐,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

香茹恭敬地禀报:“小姐,铺子的掌柜是老爷生前亲自挑选的,为人忠厚可靠。账册也十分清楚,三处铺子账面上共有五万三千两银子。”

林慧雯点点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五万三千两,虽然比她预想的略少一些,但也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思绪飘忽,林慧雯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林慧雯的思绪。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打扰她?

“何事?”

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略带慌张的声音:“小姐,不好了!后院走水了!”

后院?

“白芷,去看看!”林慧雯猛地站起身,语气凌厉。

白芷应声而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迅速合上。

林慧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

她总觉得,今晚的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香茹端着一杯热茶进来,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姐,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后院的事情,自有下人去处理……”

“香茹,”林慧雯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香茹,“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