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男友

郝铭算是裘旭尧和曲槐恋爱过程的最全见证者了。

当年三人同校,裘旭尧说喜欢曲槐那会儿他还不信,直到亲眼见着好友吃醋发疯,因为一两句拌嘴能闷闷不乐一整天,他才彻底醒悟。

这家伙真上头了。

曲槐人长得好看性子又不错,其实郝铭很祝福这对好朋友。

但他跟裘旭尧从小认识,知道裘母为人强势犀利,尤其喜欢好拿捏的软柿子,曲槐这种个性怕是过不了裘家那关。

世间意外难测,没等郝铭担心的事发生,曲家便突然倒台。

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只知道新闻电视公布了路氏与曲家独女联姻消息,自此裘旭尧远走出国四年间再没回来过一次,人间蒸发了足足大半年才给郝铭发来短信,告诉他自己在国外挺好。

如此一对般配的俊男靓女就这样不了了之,怪可惜。

郝铭轻叹口气,道:“所以你回来,是因为她?”

曲槐回国进入娱乐圈发展半年前他就知道了,因为裘旭尧没提,他识相地一起闭麦封口不多说。

此时撞见两人重遇,结合裘旭尧突然回国的巧合,想必他早就清楚。

话又说回来,曲槐为何会出现在他的餐厅?今天就只有一位男士斥巨资包场定了位置约会,难不成......

郝铭顿时后背密密麻麻爬满冷汗。

他就说两人气氛远瞧着便怪怪的,他真多嘴说了那句客人要把妹的八卦话。

裘旭尧睨着他,没回答,也没否认。

随后向前走着,岔开话题道:“饿死了,不是说请了几个新大厨回来吗,我给你验验。”

“放心,以后多的是时间,你随时上来。”

郝铭松了口气,揽上裘旭尧肩膀大摇大摆往办公室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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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曲槐飞速乘坐电梯逃离,坐上车后拿手机给顾煜晨编辑了条消息表示歉意。

再折返回去怕又碰见那人,而且也尴尬。

原本顾煜晨的事就足够令她头疼,裘旭尧莫名插入奇奇怪怪的态度更是费解。

曲槐仰头瘫在出租车后座,只想用酒精麻醉神经,暂且什么都不去想。

「没关系。」

顾煜晨很快回复了信息。

曲槐想了想:「改天我再请你吃饭,我选地方。但不能再提投资的事情。」

直接拒绝好意省了后续拉扯,她绝不会利用感情这种事情去换取利益。

这回顾煜晨间隙了好一阵,才发来一个好字。

曲槐本要退出聊天框,没想到对方紧接着又弹出新留言。

「你跟裘旭尧是什么关系?是我冒昧了,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是我前男友,不过分了很多年了。」

车子拐过弯后停在一间私人蛋糕店。

曲槐下了车同时收起手机,猛然扑脸的夜风散去几分混乱思绪。

房黎书就在店里等她,点了她最爱吃的开心果味草莓蛋糕,还有热好的咖啡。

刚一落座,她贴心递上咖啡杯,扯下口罩问:“怎么样,跟新投资方聊成没有?”

“黄了。”

“啊?”

“确切的说,我给拒绝了。”

房黎书伸手捂在她额头,一脸真诚:“你还好吗。”

曲槐扒拉掉她的手,解释了整件事情经过。

房黎书霎时了然。

她这个好朋友平时连自己的资助都不愿过多接受,何况来自一个陌生男人无端抛出的好意,尤其建立在感情基础上。

曲槐性子独立自强,能不麻烦别人的,宁愿全部独自消化在肚子里。

“虽然可惜,或许命中注定这部剧落地不成,无谓强求。”

曲槐勺一口开心果味蛋糕,甜味在口腔中弥漫,此时此刻她却没啥胃口吃甜腻的东西。

“喝酒不?”

房黎书明天休假,不担心宿醉早起脸会水肿,自然举手奉陪到底。

两人从蛋糕店离开,上了保姆车飞速驶向下一个目的地。

因着身份特殊,她们从后门进入酒吧,跟熟识的经理要了间位置隐秘的包厢。

两厢啤酒端上来,撕拉开瓶盖便是灌。

其实曲槐酒量一般般,甚至以前是个喝不了几口的小白兔,后来被迫应付各种应酬不能不喝,于是硬着头皮在家练习,通常十几瓶十几瓶的把自己灌到断片,第二天起来身体和脑子仿佛分离开的两部分,才终于将酒量练成现在这般。

只是今晚她状态不在线,到后面叫服务员进来点了高浓度的调酒。

没有刻意去避着清醒,精神很快泡在浓郁的酒精里变得昏沉沉,连说话声音都变得软绵胡乱起来。

在曲槐第四次答非所问后,房黎书放下啤酒罐按住对方:“好了,今晚就到这吧。”

“干嘛呢这么扫兴,我还没醉!”

曲槐轻轻嘟起嘴小幅度拂开她,下巴用啤酒罐子支着,手指无聊拨弄起桌上的小饰品。

卸去工作时武装全身的盔甲,私底下曲槐也有很小女生的一面。

本质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女孩罢了,才刚毕业没多久,对比圈内许多人都年轻。

只是她很早独立成熟,所以许多人忘了她年纪,都以为她经验老成没什么烦恼。

房黎书双眸担忧地凝望着她。

“小槐。”

“嗯?”

“我送你回家吧。”

“家,我的家。”曲槐睫毛轻颤,突然抖落下两颗圆润的泪珠,声线抽噎着说不出话。

“我也好想回家。”

房黎书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曲槐双手捂着脸,公众场合之下连哭都不敢放肆哭,怕招惹外面的服务员注意,只能拼命压低声量吞咽所有委屈和痛苦。

父亲入狱、母亲被上门讨债讨公道的人逼得疯疯癫癫,没多久就跳河自尽了。

她清楚记得得知母亲死讯那一晚,她也是这般坐在家里阳台地板,躲在柱子后面偷看楼下围在附近的记者们。

不敢哭,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否则他们就会知道家中有人。

漆黑空寂的空间越大,她的悲痛就被放得越大,塞得心脏没其他地方能够容纳其余情绪,唯有难受不断倒腾翻涌,势要冲垮她单薄的身躯。

哭累了,曲槐又要开始喝酒。

房黎书拦不住她,拦得住也心疼她无处发泄,索性拿过手机解锁找到曲槐经纪人电话打了过去。

聊几句后,她让程晓晓取消明日曲槐的schedule,然后找助理也把休假日多增了一天。

做完这些,房黎书决定今夜就陪好朋友喝到烂醉。

一通陌生电话突然打进曲槐手机,没有备注。

没多想接起,话筒里沉默两秒,传来一道低磁男声,仿佛自深渊中而来。

“曲槐。”

“呃,她刚好不在,请问您是?”

裘旭尧搁在车窗边的手指抖落烟灰,眉宇轻簇:“你是房黎书?”

“啊,对。”

“曲槐在吗,让她接电话。”

房黎书为难的瞥了眼趴在桌上咕哝着说梦话的曲槐,对面男人气势强硬,说不出的霸道,仿佛能无声掌控人一般。

想了想还是继续婉拒:“不好意思,她......”

裘旭尧:“我是她前男友,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