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弹与勋章

“混蛋！”汤米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

巴雷特根本不给他机会，欺身上前，一脚把其踹翻在地上，

汤米瘫倒在泥水里，不停的咳嗽着，刚才巴雷特踢到了他的肺部。

“子弹，真是个廉价的东西。”巴雷特缓缓靠近，看着之前对他颇为照顾的少年兵队长。

“别人的生命在你眼里也是一样的吧？”

“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勋章，你就对曾经的同伴痛下杀手。”

巴雷特掐住汤米的脖子，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直视我！汤米！”

“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同伴！”

汤米痛苦的张着嘴，呃呃的想要说些什么。

巴雷特手上力道放松，让其有说话的空间，

“放...放过我......”汤米尽力说出话语，他眼眸里充满了哀求，

“咱们关系很好的...不是么...求你了......”

雨水从巴雷特冷漠的脸上滑落，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他渐渐加大了力道，

“呃...巴雷特...呃......”

男孩渐渐停止了挣扎，巴雷特缓缓松开双手，捡起匕首，插进对方的心脏。

鲜血流淌，又被雨水混合后稀释，看不出原来暗红的颜色。

从三具尸体上摸索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巴雷特向之前炸毁的炮台走去。

那炮台距离这片小树林不远，只间隔了一片平原。

平原上满是弹坑和尸体，雨水汇聚到弹坑里，形成一座座污浊的水坑。

距离炮台越近，尸体就越多，大多是少年兵的尸体，

他们被称作‘子弹’，是部队里的爆破兵。

这些‘子弹’全身上下仅有一发便携炸弹，要么在冲锋的路上被别人击毙，要么把炸弹扔进敌方的战壕里。

这座损毁的炮台就是巴雷特的杰作，现在已经被后面的本部主力占据了。

走进炮台，雨声渐歇，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两名披着雨披的哨兵显出身形，领头的那个语气冰冷：

“编号！”

哨兵手里拿的可不是汤米那种老式火枪，正规军的步枪在雨天也能正常使用。

巴雷特压下心中的恐惧，迅速的说出自己的编号，

“道格拉斯·格雷上校所属【子弹】部队，”

“编号【9】，巴雷特。”

领头哨兵向身后示意，后面的哨兵转身进去营地。

不一会儿，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道格拉斯·格雷，

道格拉斯审视了巴雷特几眼，对哨兵说道：

“是我的兵，可以放下武器了。”

他的声音阴沉粗壮，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直到这时，领头的哨兵才放下瞄准巴雷特的步枪，巴雷特这才没有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跟我来吧。”

道格拉斯转身向炮台营地里走去，巴雷特听话的跟在后面。

掀开帐篷走进去，道格拉斯坐到椅子上，看向巴雷特，

“其他人呢？”

“都死了。”

“就剩你一个？”

“就剩我一个。”

道格拉斯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烟，点燃后抽了一口，

“子弹部队总共56名少年兵，最大的15岁，最小的6岁。”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没有人活下来？”

“是的，他们都死了。”巴雷特面无表情的说着，

呼出一口烟，道格拉斯点点头，从身边的物资箱里抓出一枚铜黄的子弹，扔到巴雷特面前。

“这是奖励你的勋章，”

“以后你......”道格拉斯扫视一眼巴雷特左臂上缝制的编号，

“9号，以后你就是【子弹】的队长了，”

“记住，打不中人的子弹，是没有价值的，那56发子弹中，只有你体现了自己的价值！”

“知道了么！”

“知道了。”

“好！”满意的点点头，道格拉斯瞥到了巴雷特腹部潦草的包扎痕迹。

“去医务室，让军医看看，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道格拉斯嫌弃似的挥了挥手，

“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掀开帐篷出去，外面云消雨散，灰白的阳光洒到巴雷特身上，倒是有一丝丝暖意。

‘真是残酷的世界啊。’巴雷特迈步向医务室走去，心中思索不断。

‘花团锦簇的冒险下，是失败者的尸山血海。’

‘就连所谓抱团取暖的同伴，为了些许私欲，都很有可能痛下杀手。’

‘而那些连同伴都不是的人，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

‘这可跟蓝星上动漫里的欢快风格不一样啊。’巴雷特看向自己手心的子弹。

‘果然，还是要靠自己么...’

紧紧握住子弹，巴雷特走进医务室中。

扑面而来的是热浪和血腥味，伤员们早就挤满了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大帐篷。

有的刚从战场上被救回来，正在床位上低声哀嚎着，希望以声音来赢得军医们的注意。

有的双眼无神，仰躺着，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静等死神的来临。

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们忙忙碌碌，一刻不停的抢救伤员，谁都无暇关注这个8岁男孩。

“我需要治疗。”巴雷特拉住一位军医的衣服，言简意赅的说着自己的情况。

“找他去，小鬼！我现在没空！”那军医粗声粗气的呵斥着，但还是给他指了指帐篷的角落。

那里蜷缩着一个身影，他外面还穿着代表医生的白色服饰，不过却没有伤员来哀求他。

走近这白色身影，巴雷特审视了一番，

这人头发胡须灰白，浑身上下酒气冲天，正瘫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喂！小鬼！”旁边的伤员看到巴雷特接近这人，忍不住出声提醒，

“他可是出了名的酒鬼庸医，从来没治好过人。”

“没事，我只需要简单的治疗就可以了。”

巴雷特的伤并不致命，他只需要专业人士的消毒杀菌，剩下的事情，这具怪物般的身体会搞定。

“切！”看到那小鬼不听自己的劝告，伤员冷笑一声，闭眼休息去了。

“起来，老头！”巴雷特摇醒眼前睡的正香的酒鬼。

“我需要治疗！”

酒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求医的小鬼，

“酒...给我酒...我就治疗你......”

巴雷特皱了皱眉，他从哪给这人弄酒过来。

浑身上下摸索了一番，犹豫了下，他拿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从汤米那里缴获的老式步枪。

“这个，”巴雷特把步枪递给酒鬼老头，

“够你换一瓶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