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微然一笑,“好,尽快教你炼功,就不用吃东西了。”
寒萱眼睛一亮,忽然又暗淡下去。
“寒伯说,我如果不远离修炼之人,就只能活到十八岁。寒伯说,要是他死了,就让我躲起来,只要没饿死,就一直躲着。”
陆遥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难受了一下。
“没人敢欺负你,宗主也不敢,信吗?”
寒萱点点头,小脸忽然嫣然一笑,“我信陆师兄。”
陆遥也一笑,却突然想到,日月宝镜是否要向她保密?
想想还是算了,谁知道她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出卖自己,心存三分戒备,就是给自己多留条生路。
就在此时,寒萱指向对面墙壁,“陆师兄……”
陆遥扭头一看,当即跳起来,二话不说往楼下跑。
即刻,身后传来寒萱的声音,“陆师兄不要死掉。”
墙壁之上,映现出四个人被法力绳索捆绑着,有一彪形大汉光着上身,正往手心吐着唾沫,腿前立着一把巨大的砍刀……
虽然有那么瞬间,陆遥犹豫了一下,但他感觉若就此装作不知,由此生成的心魔早晚会将他吞噬。
扪心自问,若是上辈子的同事,他自然冷眼旁观,但这四人都是不打不相识的患难兄弟,袖手旁观岂能心安。
他跑到一层,一拐弯,将丘师父的丹炉收入储物袋,闯进传送室即刻消失不见。
在一阵嘲讽中,陆遥睁开眼,宝扇在手,朝正要抡刀的壮汉猛然一挥。
一阵狂风大作,壮汉连同身后看热闹的修士,像落叶般被吹出十丈开外,非死即残。
四个绝望的人一看,个个表情不同。
姜师妹破涕为笑,“傻瓜,何苦为了我前来送死。”
方师兄哈哈大笑,“好兄弟,死一起!敢不敢赌一把能不能逃走?”
李修士连连摇头,“陆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唉。”
孟师兄冰冷的面容现出愕然之色,又极力掩饰着一丝钦佩。
陆遥一抬手,几道法力绳索应声断开,同时“啪”地甩出三支传送阵旗,并环视四周。
旁边就是个陡峭山坡,一旦有机会进入宝珠空间,就可以至少逃出一里地之远。
“就知道你这小辈在此地布下了隐匿法阵!还想逃!”
熟悉的一声大喝后,伴随着阴厉大笑,红袍肖宗主乘着法器急速而至。
“你这炼气小儿,罪责倒是越来越大。但本宗主慈悲为怀,第一,交出侍妾,第二,交出焚天玉龙,第三,交出乌金飞针,以及,你手中的宝扇,还有什么……不错,还有那块玄冰盾。你一个人,竟带如此众多法宝,岂能就此离开?”
陆遥拱手道,“前辈的意思,交出法宝,我等就可离开?”
“一宗之主,言出必行,岂能不讲个信字。”
“寒长老将其侄女嘱托给晚辈照看,待年满之后,令晚辈再送回山上……”
“呵!那寒长老的龌龊心思,本宗主岂能不知!没将她接进洞府,已然给足了寒老头的面子,休要再为此绕舌!”
一声嘲讽的冷笑,令陆遥怒火中烧。
此时的传送法阵已经转动,他朝四人使个眼色。
几人赶紧进入法阵之中,即刻法阵开始嗡鸣。
就在此时,一声大喝声中,飞来一把丈余巨剑。
众人大惊,疾速躲闪。
“轰”地一声,巨剑将传送阵击破,现出丈余深坑。
几人望向陆遥,个个心中大凛。
面对筑基圆满的肖宗主,陆师兄绝无还手之力,今天若不交出寒萱和法器,怕是必死无疑。
陆遥暗自招手,将宝珠隐晦地摄入手中,万一情况危急,自己先逃再说。
肖宗主见陆遥还是无动于衷,于是一声暴喝,“很好,能让本宗主如此劳心费力之人,都已灰飞烟灭!即使将你等碎尸万段,也已蒙此奇耻大辱!斩!”
那支巨剑陡然转向陆遥,并没有进攻,而只是发出一缕强大的尖鸣,令陆遥一阵恍惚,而不远处的四人更是踉跄着摔倒。
他猛然提起神念,顿时恢复清明。
陆遥望了眼四位师兄,心中暗道,“四位大累赘,自求多福吧”,正当要传送进宝珠时,陆遥却停下了。
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方圆数丈之内,他猛抬头,发现一座乌黑的山峰,足有十几丈,悄然悬在头顶。
如此沉重的山峰若砸下来,宝珠怕是凶多吉少。
“小辈,再让你见识一下。此山名五指峰,被其罩住,都将化作齑粉!先说说看,她在哪里,然后,把本宗主所罗列的宝物,都摆出来!”
陆遥一咬牙,将宝珠暗暗收入储物袋,忽然想到丘长老的丹炉够结实,或许能抵抗一番,于是一扬手,将青黑色丹炉抛出,“抗住!”
肖宗主放声大笑,刚要说点什么,却双眼大睁,暗叫不好,赶紧掐诀,却于事无补。
在所有人惊呼中,此丹炉自动打开了顶盖,随后,五指峰竟然疾速缩小,被生生吸进了炉中,“嘭”地封住,飞回陆遥手中。
肖宗主一脸惊愕,自己竟然失去了与五指峰的神识连结,对方的神识连自己的一成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陆遥也是一阵惊诧,丘长老这个炉子霸道啊!
他抖擞精神,同时探手摄取宝珠,身后却一声巨大嗡鸣,那柄待命的巨剑侧身斩来。
陆遥只好先祭出冰盾,“当”地一声,竟然将那柄巨剑击得倒飞十丈开外,令其光芒大减。
肖宗主脸上当即变得郑重,他空手一拍,一股无形巨力铺天盖地压向陆遥。
“本宗主还要回去闭关,不陪你乐呵了!你真以为能动得了本宗主分毫?痴心妄想!本宗主有秘术,可从你尸首上搜出侍妾下落!你太令本宗主失望了,那就满你所愿,受死吧!”
肖宗主手指轻轻一点,巨力陡然压下,眼看这五人就要成为人肉饼子,不禁牙关紧咬。
他感觉被这小子耍了,虽令其碎尸万段,也再难赢回面子。
陆遥顿时想起骷髅王,显然肖宗主祭出的压力远远比不得上次,周身骨头没一块嘎巴作响。
他神识一动,令寒冰盾顶在头顶,暂缓了压力,正要掏出阎罗幡,却再次听到嗡鸣,巨剑侧向斩来。
陆遥紧急掐诀,身前设下一面法力冰盾,再将降魔杵横握手中拭目以待。
“嘭”地,毫无悬念,冰盾一触即碎。
他将法力灌注降魔杵,同时双手大力前推,只能以坚固的精金硬抗巨剑攻击。
降魔杵一端的黑角弹跳出黑色闪电,另一端寒髓水晶涌出极寒冰风,共同抵抗山岳般的来袭巨力。
“嘭”地一声爆响,犹如数个日月同时闪烁,陆遥一闭眼,两手两臂即刻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
他痛惜地看到,降魔杵应声断为两截,而肖宗主的巨剑也恢复为三尺长剑,变得暗淡无光。
肖宗主大惊,赶紧手做剑指,隔空灌注法力。
陆遥强忍剧痛,疾速扔出丹炉,“收!”
丹炉像只巨型蛤蟆,顶盖一张,一股巨力将此剑轻而易举吸入炉中。
“本宗主的擎天剑!可恼也!”
肖宗主暴跳如雷,你这炼气小儿在搞什么?什么都敢收了去?真就疯了不成!
他忽然悟了,一切麻烦的根源,只不过是自己总拿对方当孱弱的小辈看待,总想轻而易举动动手指教训对方,可对方却是祭出压轴宝贝,不吃个小亏才怪!
如此思量,肖宗主仰天大笑,收了法力施压,即刻朝陆遥飞遁而来,“小辈,休再戏耍,待本宗主擒了,你才知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