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闻听,牙关一咬,顿时浑身打颤,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命不该绝!前辈救我!”
来者正是黄衫丘长老,一听陆遥此话,愤怒即刻化为惊愕,难道是追错人了?
“呵!狡诈晚辈,竟敢欺瞒老夫!”
丘长老大袖一甩,一道闪烁流光的绳索像蛇一般飞掠而至,将紧扒岩缝瑟瑟发抖的陆遥擒于空中。
“多谢前辈救我!”
陆遥满脸感激之色,朝丘长老拱手。
“哼!”
丘长老眯起眼将陆遥通身打量一番,没发现有储物袋,便不再理睬对方说些什么,隔空裹挟着他向下飞掠。
他顺着陆遥所在位置,垂直向下搜索,仔细在岩壁上查找有无藏匿东西的地方。
他几次停下来眯眼观察片刻,再用法术击开附近山石查看,可一直降至谷底,一无所获。
丘长老狠狠盯住陆遥,却见对方一脸获救的欣喜,若无其事地观察四周。
他一股无名怒火腾地燃起,不管是不是眼前这小子干的,定然与龙珠果被盗采有些瓜葛。
丘长老再次腾空,拖拽着陆遥朝小岛疾速飞去。
片刻后,他一甩大袖,陆遥一溜翻滚,正好跌坐在枯萎小树旁边。
丘长老阴厉地盯住陆遥,“小辈,说说清楚,趁老夫还有心思听。”
陆遥一脸错愕,继而惶恐得坐立不安,“前辈!我说,我什么都说!”
丘长老冷哼一声,坐回巨石上,微闭双目,“速速道来,留你一命。”
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就指望着这枚龙珠果续命,没承想却不翼而飞。
而眼前这个体似筛糠的小毛孩,显然不是主谋。
为了不吓到这个被高人唆使的孩子,丘长老将滔天怒火极力往下压,面色渐渐变得友善和迷糊。
陆遥偷眼望去,发现对方半眯的眼中寒光一闪,于是做出战战兢兢之状。
“晚辈修为低下,总被师兄们欺负,勒索我辛辛苦苦采摘的灵草。”
“说重点……”
丘长老眉头一皱,你这孩子,跑来诉苦来了?
陆遥尴尬一乐,“可附近的灵草早被采光了,我寻思着来禁区附近转转,兴许能摘到些灵药。”
丘长老眼睛大睁,继而又赶紧闭上,“继续说,说仔细些。”
“谢前辈为我作主!”
陆遥再次拱手,一脸喜悦,像是找到了靠山。
丘长老用余光瞥到他的表情,心中冷笑,我这青云宗的准镇阁长老,给你这无名小辈作主?呵!
陆遥神秘一乐,“结果您猜怎么着?”
“你摘到了?”
丘长老眼睛大张,他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发现自己失态,赶紧闭眼,“继续说,别再吊老夫的兴致。”
“没摘到,除了这铁锯般的野草,啥都没有!”
丘长老气得险些蹦起劈了眼前这可气的少年,“不可能!”
“前辈说的对,不可能!我陆某不可能采不到灵草!那几个师兄弟可不是好糊弄的!所以我一咬牙一跺脚……”
“小辈,你以为,老夫不会一颗火弹,让你销声匿迹?”
丘长老的怒火井喷了,直接从盘坐姿势跳到陆遥身前,大张的手中冒起火苗,僵持片刻,又鼓胀着瘦削的两腮,生生掐灭了法术。
他呵呵一声冷笑,“小辈,倘若再敢戏耍老夫……”
“晚辈岂敢。前辈在我眼中,德高望重,远比宗门内的镇阁诸长老有修为!”
“哼,就连黄毛小儿都知道的事,那副宗主和大执事竟然活活瞎了眼!”
丘长老一听陆遥此话,心中一口恶气涌上来,花白的胡须一个劲抖动。
他哀叹一声,“罢了,小辈,继续说,后来怎样?看到了什么?”
“我心思一动,这天坑里是宗门禁区,会不会有灵药?”
“哦?有没有?”丘长老当即来了精神,紧紧盯住陆遥。
“我更想知道有没有,那几个师兄弟对我太恶毒了!于是我一糊涂,就顺着崖壁往下爬。”
丘长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退至巨石上,垂腿而坐,不眨眼珠地凝视陆遥。
“我爬了一个时辰,差点掉下去。又一想,采不到药,回去也会被师兄弟欺负死,不如下来看个究竟。
“又爬了一个时辰,却看到一个白衣修士远远地飞过去,我惊得险些掉下去。”
丘长老又蹦了过来,“什么?白衣修士?”
“白衣修士!我想,这下坏了,原来这里有人采药,能御剑飞行的修士更惹不得,思量再三,只好往上爬。爬着爬着就没力气了,正等死,前辈及时赶到,救下了晚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陆遥朝他郑重地深施一礼。
“没了?”
“没了。”
“……”
丘长老与陆遥,小眼瞪着大眼,都僵住了。
“一派胡言!”
丘长老纳过闷来,一把拎起陆遥衣领扔到小树前,“说!这龙珠果,是不是你盗去的!”
“什么……龙猪果?”
“还敢抵赖!”
丘长老绝望的嘶吼一声,像一头野兽在咆哮。
此时的他明白了一切,不出所料,果真是那个一口一个师叔的李修士所为!
怪不得总劝自己布下法阵即可安心离去,怪不得那条守护龙珠果的灵蛇莫名其妙被杀,他这是贼喊捉贼!
他一定在另两个老匹夫的帮助下,搞到了提前摘下龙珠果的方法!
人心难料啊!
老夫何等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却在小河沟中翻了船,可恼也!
李修士,卑鄙如斯!即使得罪整个宗门,那龙珠果我丘某也要讨回来!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他仰天怒吼了数声后,回头看向瘫坐于地的少年,缓缓抬起手掌,眼露凶光。
陆遥心中一凛,这老头子要来真的!
“晚辈知错了!我确实摘了龙猪果!”
“哦?”丘长老被说懵了,“不可能!那龙珠果,它是个什么样子的?”
“它……像龙又像猪?”
“到底像什么!”
“龙头猪身?它……应该像什么?”
丘长老看到陆遥因恐慌,嘴角一个劲抽搐,话都说不利落,于是生生给气得摇头惨笑。
这脑子倒是颇为机灵的少年,居然把“珠”听成了“猪”,更可确定与此事无关,再问也是自取其辱罢了。
“不对!”
丘长老再一细想,当即白眉倒竖,一脸狐疑之色。
“你为何就确定此谷中必有灵草?若不敢肯定,为何敢私闯禁地,冒死攀下去?”
陆遥想起宝镜这事,当即呵呵苦笑起来。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天生与灵草有些奇异因缘……有时感觉哪个方位有灵草,往往果然有灵草。”
陆遥尬笑着,但愿自己这回答能蒙混过关,毕竟世界之大,啥新鲜事没有。
“哦?”丘长老一听此话,即刻眼露怪异的光彩,“你寻思哪里有,哪里就有?”
“有时,也不太准。就像我寻思这深渊有灵草,其实只有棵枯树杈子。”
丘长老听罢,当即脸露古怪之色。
他紧皱白眉,在小岛上负手来往踱步,不再理会陆遥。
突然他目光一凛,阴厉而笑,继而恢复一脸冷峻,转身望向束手挺立的陆遥。
沉吟片刻,忽然走回巨石,盘膝端坐。
“小辈,上得前来。即日起,老夫收你为入室弟子,专攻草药和炼丹术。磕头,报上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