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马丁好奇的点。
之前马丁还想着，秋猎之后便引导雷林出海，没想到解决完秋猎之后，雷林便主动要求出海了。
想了想，上一世雷林其实就出过海，只是在秋猎当天，现在问题提前解决了，想要提早出海也是正常的事。
“你听说过塞壬吗？”
塞壬？
这大名鼎鼎的生物马丁自然听过。
传说塞壬是一种人身鸟腿的魔物，喜欢用歌声诱惑水手触礁，然后分而食之。
见到马丁的表情，雷林便猜到了想的是啥。
“你说的塞壬符合我的印象，但我要说的，是一个特殊的塞壬。”
“有一只塞壬，爱上了一只人鱼……”
不是，这听上去怎么那么像狼爱上羊的故事呢？
虽然塞壬和人鱼的关系远比狼与羊之间要复杂得多。
塞壬和人鱼都以歌声著名，但是无论是外貌又或者品行上，都有着天壤之别。
塞壬象征着诱惑与毁灭，人鱼则是善良与美丽。
然而就像狼爱上羊一样，塞壬与人鱼的故事，也注定以悲剧收尾。
“传说，那只塞壬与人鱼，最后死亡的地方，就在赛西米娅河。”
雷林讲完抬头，看见马丁已经是一副神游物外的状态了。
他清咳一声，将马丁拉回注意力。
“塞西莉的状况有些特殊，而黛芙为塞西莉做了一个占星术，能改变她命运的东西就与这个故事有关。”
“并且就在最近，会出现在赛西米娅河里。”
“实际上这事关巫师们的争斗，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参加的。”
雷林重重叹了一口气。
“可是塞西莉是我的女儿，哪有依靠女儿的老师，自己作为父亲却缩在后面的呢……”
马丁懂了，他知道为什么雷林要这样做了。
上一世秋猎大会应该是威尔姆短期内最重要的事了，然而雷林却坚持在那一天出海去寻找这所谓的宝物。
至于塞西莉的特殊状况马丁也有了猜想，哪怕这一世塞西莉完全没向自己透漏涅西莉的存在。
涅西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帮着塞西莉隐瞒自己。
现在雷林难得向自己解释这件事，或许过了今天，雷林就再也不会提起了。
“我可以问下，塞西莉的特殊状况是什么吗？”
“这……”
雷林犹豫了。
他刚刚含糊其辞想要糊弄过去，没想到还是被马丁挑出来了。
只是现在马丁的问法太正当了。
现在自己想要叫马丁出海，就是因为马丁是除了塞西莉外，自己唯一能够喊上的巫师人才了。
现在要对方的帮忙，却还遮遮掩掩的，实在是说不过去。
雷林一咬牙：“那是……”
哗啦！
“我来说！”
忽然之间，大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赫然是塞西莉。
“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你去……”
“我当然在这！我就没离开过！”
这或许是塞西莉对着雷林最凶的时候。
雷林鼓动了下喉咙，还是在女儿面前败下了阵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手，将主导权交给了塞西莉。
塞西莉没有多说什么，她愣愣地看着马丁，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马丁的手！
霎时间，仿佛空气中的温度都上升了几度。
马丁能感受到空气中火元素几乎是瞬间便雀跃了起来。
她出来了。
自己终于又见到了。
涅西莉。
涅西莉抬眼仔细打量了眼马丁，而后甩开了手来：“别碰我！”
她甩开马丁的手，才发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么失礼。
她皱巴巴地凝重眉头，重重地咳了一声，又僵硬地说道：“对不起！”
她的脸颊绯色，樱唇朱红，扭过头去，又偷偷地用余光打量着马丁。
半响之后，马丁还没说什么，她先破功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
“你不会没看出来吧？我，我不是塞西莉。”
“噢，然后呢？”
马丁续上雷林没泡完的威尔姆兰茶，递给了涅西莉一杯。
“喝杯茶，降降火。”
“噢，谢谢。”涅西莉顺手接过茶抿了一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的脸更红了，砰地一声将茶扣在桌上，激荡得桌灰都微微扬起。
“我不是说这个，你看不到吗？我不是塞西莉，我却用着塞西莉的身子，我，我，我是……”
“你只是精神分裂。”这次马丁抢先在涅西莉把魔鬼那两个字说出来前，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魔……精神分裂是啥？”
涅西莉话题被带偏，愣愣地看向马丁。
“一种病而已。”马丁捏着下巴想了一会，“你只是病了，我老家那里其实挺多的。”
马丁把精神分裂的理论又解释了一遍。
“我只是病了？”
听完马丁的话，涅西莉有些不可置信，她看了看马丁，又看向雷林：“我，我只是病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自己不是魔鬼，而且拿出详实的理论依据。
哪怕雷林或者黛芙和涅西莉说过相似的话，但是多以安慰居多。
不像马丁这样，有着一套完全自洽的精神理论。
雷林皱着眉头听完马丁的话，转头便见到涅西莉那梨花带雨的脸。
他摇了摇头，露出一副笑脸来。
“对，马丁说得对，你只是病了……”
他好声好气地哄走了涅西莉，又对马丁露出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埃德温领那里真的挺多这个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呃，果然老油条比较难哄。
不过马丁也意识到了，双方以为的‘老家’并不是同一个。
自己指的是蓝星，雷林则以为是埃德温领。
“算了，就当我没问吧。”
马丁正打算解释，就看见雷林摆了摆手，就算是假的，他也想相信这件事。
“总之，就是为了治疗这个精神……分裂？”雷林想了想，有点拗口，又觉得这个词有点形象。
“我准备明天出海，所以，你愿意来吗。”
“来，但是能给我看看你的路线图吗？”
“自然。”
等到马丁离去，雷林还咀嚼着那个词。
“‘精神分裂’？要是真是这样就好了……”
“不过还是把这事跟塞西莉老师说一说好了……”
雷林吹响口哨，一只报信鸟便飞入了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