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代价

“目前你身体的损伤程度只是相当于飞了两次质量超好的叶子。而那个倒霉蛋的身体状况就像飞了一千次质量极其劣质的叶子。”

陈俞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他的血液里不仅有质量低劣的叶子成份，还有超量的乙醇。”

陈俞的心情愈发沉重。“那么他现在的状况就像是一辆经过维修的旧车？”

“应该说是破车，随时都会散架。”

陈俞睁大眼睛，激动起来。“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俞·陈。”菲力克斯突然以严肃的口吻叫起了陈俞的名姓，“你现在不是科研员，是必须要被政府监管的极度危险的嫌犯。所以，你就别操心了。”

陈俞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怒气。“难道你现在干的事，他们付你钱了吗？”

“一分钱都没有。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免费劳力。”菲力克斯说完，转身朝门走去。

“菲力！”陈俞抬起脖子，喊道。

“只要我让他们满意了，”菲力克斯在门前站住了，转回身来，脸上浮现奇异的笑意，“我就能获得自由。那时候，首席科学家就是我的了。我会带领团队继续前行，在寻找永恒青春的途中让人类晋升为神……”

菲力克斯话还未说完，门突然开了，两个特警冲进来，一边一个抓住菲力克斯的胳膊，把菲力克斯麻利地拖了出去。

陈俞睁大眼睛，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络腮胡，敞着深蓝西装，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高耸的浓眉下炯炯有神。

“我是泰勒警探，你还记得吗，陈博士？”

陈俞一愣，盯着上方络腮胡脸，在脑海里飞快检索了一遍，没有搜到与这张脸重合的面孔。

“据说你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天才嘛，总是这样。”泰勒警探继续说，“可能你的大脑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从刚刚你的兄弟脑抽的情况来看，他一定希望如此。”

“如果你是指你曾经与我擦肩而过，算是我们见过面的话，很抱歉，我不记得你是与我擦肩而过的无数人中的一个。而你之所以记得我，那是因为你留意了我。”。

“我从来不曾与你擦肩而过。与你擦肩而过的是我的那两个同事，他们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陈俞心里猛地一跳。

“都还在昏迷中。”

陈俞的胸口不由一阵钝痛，紧接着一股混浊的热流从深处涌起，缓缓扩散。他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悲痛，还是恐惧。

他不由捏紧拳头，但拳头被金属铐卡得动弹不得。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泰勒警探问。

陈俞浑身一颤，那股热流瞬间涌向了四肢。他赶紧深呼吸，强制自己冷静。

但是，他的身体还是不可抑制颤抖了起来，他感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震动，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像琴弦一样颤动。

忽然，他听到了四个金属铐被撼得咔嚓作响。

泰勒警探见陈俞突然双眼发红，满脸涨红，露出袖子的手臂青筋暴起，不由惊得往后退，他退到了门前，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陈俞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动着。他清醒地意识到他越想让自己冷静，那股力量愈是狂躁。

一声咔嚓，他四肢挣脱了床的束缚，一下子坐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瞬间，那股强大无控的能量消失了，体内沸腾的热流也消失了。

他呆呆地坐着，看着还铐在手腕上的两个金属铐，接着看向双脚，双脚也铐着金属铐。

挣断了镣铐，双手双脚却还在镣铐之中。

又过了一会，陈俞慢慢转过腰，把脚放在了地上，脚铐一侧的断链摩擦着水泥地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他站起来，双手垂在两侧，手铐的断链晃悠着，吱溜吱溜地响。

低下头去，见身上穿着一套灰蓝的衣服，款式像某些监狱的囚服。

抬起头，看着门上的探视窗。他犹豫了一会，刺啦刺啦地走过去，透过探视窗，发现外面走廊里没有人。

他以为会有一群特警持枪守在外面。

他目光不由地定在了对面的门上，门上的探视窗下面用黑漆刷着代表牌号的数字D4。

他直觉那个跟他大战了“三百回合”的狂徒就关在对面。

唏嘘间，他不由抓住门柄，下意识地往下一按，只听到咔嚓，他感到门开了，心脏不由地跳起来，低头见门开了一道缝。

挣扎了好一会，他缓缓抬起铐着铁铐的脚，刺——啦——地跨出去，见走廊一侧的栅栏门后面站着一排武装到牙齿的特警，本能地慌了一下。

但他还是迅速捕捉到特警们脸上的恐惧，同时察觉到他们的枪都在微微抖动。仿佛他们手里的枪重得超出了长久以来训练出来的臂力。

在某个监控室里，空气十分紧张。每个人都脸色煞白地盯着面前的其中一个显示屏。显示屏里，陈俞站在门口，和特警们对视着。

“他要做什么？泰勒紧张地问菲力克斯。

菲力克斯还在为两个特警把自己拖出去生气，遂冷哼地说：“我们又不是双胞胎，我又怎么能感应到他要做什么？”

泰勒瞪着菲力克斯，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叫你的兄弟别干蠢事！”

菲力克斯皱了下鼻子，抓起对讲机，生硬地说：“俞，你现在还好吗？我知道你很痛苦。但如果你干了蠢事，那样就由我一个人带领团队……”

泰勒赶紧把对讲机夺了过来，转身对身后的特警命令道：“把他给我丢进去！”

两个特警大步上前，一边一个抓住了菲力克斯的胳膊。

“你个黑警，我要告你！”

“等你活着出去再告吧！”

泰勒的话音一落，两个特警便把菲力克斯拖了出去。

“我一定会告你，告着你滚到大街上住帐篷！”菲力克斯的声音从门外竭斯底里地传来。

忽然听到菲力克斯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陈俞的目光很快停在了栅栏门上面的横梁上的一个广播器上。

他看了一会广播器后，目光又落下，看着持枪对着他的特警们，正犹豫着要不要退进屋子里时，听到菲力克斯的声音从特警们身后的走廊里传来。

“泰勒，你等着我的律师函！”

听着菲力克斯的声音，陈俞顿时有种吃了定心丸的感觉，他见特警们突然向两边移开，菲尼克斯的身影便出现了。

他被两个身材魁梧，武装得犹如机械战士般的特警拽着胳膊走来。

不一会儿，他被拽到了栅栏门前。

“俞，你冷静，千万冷静，一切皆是有代价的。你看看你对面，那就是代价。”

陈俞心里一沉，拖着脚铐，刺啦地朝前走了几步，站在D4号门前。透过探视窗，他看到铐在束缚床上的男人。

由于男人的头在另一端，因此他看不清楚男人的脸，但他看到男人覆在头顶上的头发呈白色。

他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他记得男人的头发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