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爱丽丝

爱丽森浑身僵硬，真想叫丈夫住嘴，她握着锅铲的手更紧了。

“你的手怎么了？”丈夫突然问。

她心头一颤，目光落在缠着创口贴的食指上。昨天她跑回家时，天已经蒙蒙灰了，丈夫还在沙发上睡觉，从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呼吸，就像一头吃饱喝足的恶犬发出的鼾睡声。

她蹑脚走进来，从电视柜的一个抽屉里翻出一盒创口贴，然后快步走到餐厅，扭开水龙头冲洗手上的血迹。

血迹洗尽后，她看到手指上有两点红豆大小的伤口，明显是小白鼠的牙印。

看到小鼠牙印，她身体骤然发冷，仿佛置于冰窟里。一阵恐惧后，她赶紧缠上伤口贴，冲进房间，打开桌上的电脑搜索起来。

整个网络都没有了与小鼠有关的信息。甚至有网友抱怨他发家里的宠物鼠的帖子、视频和照片都被删了。

有的网友质问这个国家：如果确实如砖家所称变异小鼠已经全部清理，为什么还要“谈鼠色变”？结果仅仅数秒钟贴子就被删除。

又有网友抱怨下一步该“谈鼠入刑”了。这条评论也毫无疑问地遭到删除。

不仅小鼠字眼敏感，“长生”也成了敏感词，打出去后全部被系统变成了星号。

爱丽丝试的发出“长生小鼠”四个字，仅仅两秒钟，系统就删除了观点，并告之她涉嫌发布不法内容，造谣信息。

她顿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无论是之前有关小鼠，酒吧里的各种报道，还是先前她在公园里与小鼠的相遇都是那么不真实，不真实得就像梦。

但她知道这绝不是梦。

忽然，她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却不是小鼠的牙齿引发的，而是丈夫给她的身体造成的淤伤引起的。

思及此，他不由咬牙切齿，心中腾起了火焰。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尽管这个念头在公园里差点与陌生男人相撞后就闪出来了，但现在变得清晰而坚定。

“不小心切到手了。”爱丽丝镇定下来。

“你太不小心了。”丈夫说，“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我也不想这样啊。”爱丽丝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你能把你的嘴拿开吗？我现在很忙。”

“我们有多久没做了？”丈夫喃喃地说，“我觉得我有责任让你先熟练一下你的工作。”

爱丽丝闻言，紧张和愤怒的情绪同时自心底升起。瞬间，她感到丈夫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

丈夫的口吻在他的脖子后面恶心的流淌，就像恶犬流下来的口水，她发紧的颈肌感到了丈夫的牙齿就像恶犬的犬齿在上面摩来蹭去。

“亲爱的，放松，你这可不能赚到钱。”

丈夫喷出的呼吸潮热得让她浑身不自在，让她呼吸都像被堵塞了喘不上气来。她想反抗，但不敢。

那个被网友所称的“狂暴病毒”至少需要在人体潜伏三天。因为那个首席科学家和酒吧里的酒客就是在小鼠出逃后第三天发狂的。

她很愿意发狂杀了身后的畜牲，哪怕最后被赶来的警察击毙。

这时，锅里牛肉饼煎糊了，升起一股焦糊味。

她赶紧扭起身体，大声说：“放手，菜糊了！”

丈夫立即放开了手，回到了桌子前。

爱丽丝手慌脚乱，把煎糊的牛肉饼盛进盘子里。

她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子时，两个孩子从房间的走廊里出来了。女孩六岁叫梅娜，男孩八岁叫雅克。

梅娜和雅克像是没有睡好似的，一脸疲惫地坐在丈夫的对面，看着眼下的食物，也都毫无兴致。

“糊的部分就不要吃了，把它弄掉。”爱丽丝对孩子说。

两个孩子都不回应，就像没听到她说的话，只是拿着刀叉在食物上漫不经心地戳着。

“好好吃饭！”丈夫突然严肃地说。

两个孩子一听，带着习以惯常的慌乱神情朝爱丽丝看去，但两个孩子的表情并不是求助，而只是一种条件反射，她们知道母亲毫无用处。

每每从孩子的眼里看到这些她就心如刀绞。起初，她挨打，两个孩子都会哭，都会叫丈夫住手，都会骂丈夫是大坏蛋。

有一次，雅克鼓起了勇气冲上去，结果被丈夫一巴掌打翻到了墙角。雅克尖哭，大声嚎着“长大了一定要杀了爸爸！”

梅娜也尖利地哭起来，喊着要去告诉警察叔叔，让警察叔叔把爸爸抓起来。然后，梅娜就朝大门跑去，被丈夫抓了回来，也给了一巴掌。

事后，丈夫威胁他们说：“如果爸爸被抓走了，你们就要送到寄宿家庭。那里是孩子的地狱。被送到那里的孩子都是小奴隶！”

“爸爸骗人！”雅克喊道。

“我们还有妈妈！”

“你们的妈妈失业了，懂什么叫失业吗？就是没了工作。所以养不了你们，法官就会把你们送到寄宿家庭！”

“妈妈，你怎么没工作了？”雅克着急地问。

“妈妈工作的超市倒闭了。”丈夫代她回答道，接着说，“或者你们两个跟着这个无用的妈妈去住帐篷。你们想去住帐篷吗？想去跟妈妈讨饭饭吗？想要被同学嘲笑你们讨饭饭吗？”

两个孩子吓得哭了起来。

从那以后，丈夫再对她拳打脚踢，两个孩子都一声不吭地躲在房间里。但大多数时间，丈夫对她拳脚相向的时候，孩子们都在学校。

时间长了，孩子们也习惯了他身上伤痕累累，就像没有看到似的从他身边走过去，找她要吃的，问她洗干净的衣服放在哪里？直到有一天，雅克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说雅克把一个同学打了。

“乖，好好吃饭。”爱丽丝咽着痛楚说。

两个孩子默默地拿起刀叉，一声不吭地叉起肉饼吃起来。

吃完了早餐，两个孩子就进屋了。平时，都是丈夫开车送孩子上学，但今天丈夫没动，倚在椅背上，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你今天要是不送孩子，我送孩子。”爱丽丝说。有时候，丈夫赶时间去上班，就是她开车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