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组

时光匆匆，一转眼就到了9号。

美好的寒假生活正式开始。

同宿舍的室友们大包小包的都已经收拾好了。

“哎，昆哥，你火车几点的啊？咱们一起去火车站？有个伴。”室友刘晔是班里年纪最小的，现在还不是那副硬汉形象呢，说起话来柔柔弱弱的，简直比蓝宇还要柔弱。

“怎么了？觉得和我在一起有安全感。”常昆开起了玩笑。

“那是！”秦浩说话时一嘴的东北大碴子味，“就昆哥你这脸，这体型，这块儿，火车站警员都得多查几次你身份证，一般的小毛贼，等闲三五个不敢近身呐！”

“多有安全感，你说是吧？”

“走吧，一起，让哥几个也不用担心在火车站碰到小偷小摸什么的。”

“真不了，我和胡婧约着一起游览两圈呢，”

“这京城的景点还没看够啊？”

“咋的，一起去爬山啊？”秦浩嫌弃地撇撇嘴，批判道，“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每次叫你爬山你都不去，你这很显然是对我有意见啊！”

“真搞不懂你！”

“搞不懂就不要懂了，你们先走吧。”常昆掏出BB机看了一下时间，快到约定好的时间了，这才提着行李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等了两分钟，人出来了。

胡婧身旁还跟着一个黑眼圈比较深，长相也略显成熟的女同学，叫梅亭。

两人平时玩的很不错。

见拉着行李箱的胡婧脸红红的，还有几分娇羞，常昆关切问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梅亭上下打量了一下常昆，“要带我们家羊驼去做什么？这次回家都不和我一起等火车了。”

“别叫我羊驼！”胡婧对这个同学给起的外号有些抗拒，笑着推了梅亭一下。

“好好好，不叫。”梅亭脸上一副看出了什么的神情，盯着常昆笑了笑，“肯定有问题！”

“有对象了，还能和单身的时候一样？”

“好了，梅亭你该去哪里去哪里吧。”

“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以后别用我办事啊！”

“别啊，你大度一点。”常昆笑笑，接上胡婧离开了。

“你说真的不会被学校发现吧？”走出几十米，胡婧有些担忧地问道。

“问题不大吧。”常昆看了看大概率念完大一就会退学去拍戏的梅亭，接过了胡婧的行李箱，“要是有问题。”

“我养你啊！”

“走！”胡婧不再犹豫了，坚定地点了点头，准备和常昆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喜剧之王》要到99年才出来，但这句台词却依然杀伤力十足。

……

汾阳。

这是一个在黄土高坡中间，晋阳盆地西部边缘，去年才刚刚撤县改市的小地方。

也是贾章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主角！

破旧的面包车碾在时不时来个坑，又弯弯曲曲的道路上，人坐在里面，就跟坐船似的。

还坐着是条破船！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

《小武》剧组都是个草台班子。

一辆破面包，主创人员就装进去了。

导演贾章柯，摄影师是港岛那边来的，叫余利为，副导演顾正，王红伟的角色被常昆顶了，也当副导演。

说是副导演，其实就是什么都干。

常昆演男主角小武，胡婧演片子里的舞女胡梅梅。

男二男三什么的不在车里，在汾阳呢。

贾章柯准备找汾阳那边认识的朋友来演。

为了省钱，还要让他爹演那个老警官的角色。

之前和小武一起当小偷，后来发达了，成为了县里知名企业家的小勇，则是由贾章柯小时候要好的朋友来演，他是名真正的警员，是这个故事的来源。

贾章柯拍新片没灵感，常昆就让贾章柯元旦回一趟家寻找灵感。

这个即将演小勇的演员给他讲了一件事。

两人小时候一起玩的玩伴进去了，他在看管对方。

那个玩伴现在变成了一个经常在看守所里大谈哲学的小偷。

也就是小武的原型。

知道这件事的常昆也很无语，脑袋里出现了《魔幻手机》里点着根雪茄一直舍不得抽的小偷形象。

怎么小偷都喜欢研究哲学？

有哪个伟大的哲学思想，是小偷总结出来的啊？

在车上晃荡了许久，地方到了。

入眼是一个比较脏乱的小县城。

有些破败失修的街道，不高的小楼，来来往往，穿着和时髦不算沾边的人们，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人在墙角小解。

唯一比较时髦的就是闪着霓虹的歌厅舞厅什么的。

在常昆看来，这里都不不如自己老家鲁省郓县。

看着这幅好似在电影里出现过的场景，前世不太喜欢看第六代导演作品，而是更喜欢犯罪悬疑惊悚片和科幻片的常昆其实也能理解第六代导演为什么都喜欢聚焦于小县城了。

都是时代的记忆。

第五代喜欢拍乡村，因为他们真在农村干过。

第六代，是他们好多人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贾章柯的《小武》，娄叶的《苏州河》，王晓帅的《青红》，取景地就在他们小时候生长的地方。

从农村到县城，这已经算是进步了。

再后来，自然而然就会聚焦于大城市。

越来越光鲜，越来越繁华。

比如一月几千块住在陆家嘴至少六十平的复式里，干着普通工作，只要你努力就可以买京城四合院。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嗨，想什么呢，走了！”贾章柯叫了一下，常昆跟着走进了一家在这小县城还算中等的旅馆。

除了胡婧一人住一间，其他人都是三人标间，常昆也不例外。

不过常昆总是可以随便串门的。

“觉得怎么样？”

串进胡婧的房间，常昆问道。

“怎么说呢。”

正端着剧本看的胡婧抬起了头，眉头微微锁着，“我感觉我们上了贼船了啊！”

“嗯？”昏暗地灯光下，常昆发现女朋友更具魅力了，笑呵呵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盯着胡婧的脸问道。

“我不想说剧本内容了！”

“感觉就是一个被社会抛弃，跟不上时代还矫情的小偷。”

“就说这片名！”

胡婧把剧本合起来，封面朝着常昆这边，“《胡梅梅的傍家，金小勇的哥们儿，梁长友的儿子：小武》。”

“你不觉得，这剧本名太长了吗？大银幕都快放不下了。”

“而且这剧组是不是太不正规了？”

“还有地方，好偏啊。”

“你害怕了？”常昆眉头一挑，“你要是害怕，今晚我跟你作伴。”

“本来有点害怕的。”胡婧笑眯眯地送了常昆一个白眼，“现在不害怕了！”

“我一个人睡就挺好的。”

“哎，说正事呢。”胡婧道，“我就是觉得你要亏钱了。”

“罢了罢了。”

胡婧叹口气，一副严肃地样子摇了摇头，“我看你现在撤资也不可能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你一起拍完。”

“嗯。”常昆很是受用的点点头，伸出手揉了揉胡婧的脑袋，“还是我家羊驼好！”

“不许叫我羊驼！”胡婧娇嗔。

“好的，羊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