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凯厄斯

一九九一年·英国

幽蓝的火光闪烁在天际，撕开了夜幕。

若此刻有人站在远处朝天上仔细看，便能瞧见大部分火都精准落在了山的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气势宏伟的古堡。

古堡年久失修，就连钟塔尖顶上装饰的乌鸦都掉了半边翅膀，可那些狰狞的火焰却并未对它造成任何损伤，甚至还没触碰到边缘就被无形的力量化解。

直到一条紫色的闪电照亮夜空劈落塔尖。

“咳——”

古堡内传来一声闷咳，似是从干渴的喉咙里发出的嘶吼。

本该闭眼躺在阵法中修养的希尔瓦莉亚捂着胸口坐起，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殷红的嘴角还洇着血迹。

轰隆的响声中，奥利普兰宫紧锁的大门猛地炸开，玻璃穹顶攀上裂纹，透明的碎片伴随着火光一起从空中坠落，掉在阵法上发出噼啪的脆响。

希尔瓦莉亚晕头转向的捡起掉落了灰的披风披在肩上，握紧魔杖朝外走去。

攻击在希尔瓦莉亚出来的那一刻便倏然停止，紫色的闪电劈在空中，又渐渐黯淡下去。

“殿下，您没事吧？”

莱德冲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希尔瓦莉亚。

“没事。”

希尔瓦莉亚靠在莱德的身上，脸色苍白的像纸，借着月光，她能清楚的看见空地里还站着两个人，分别是阿罗和……凯厄斯？

“您怎么来了？”希尔瓦莉亚在看见凯厄斯后吓了一跳，“不应该还在意大利吗？”

凯厄斯无视了对方的惊慌，走到莱德面前接过希尔瓦莉亚，并抱着她转身走进古堡。

虽说爆炸毁掉了穹顶，但奥利普兰宫还是有完好的房间。

阿罗朝愣在原地的莱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候在外面。

内厅里的魔法画像在沉寂二十余年后又恢复生机，朝着凯厄斯大喊着“是王来了。”

被安放在床上的希尔瓦莉亚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面色冷漠的凯厄斯，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划过。

她想说点什么来缓和现在的气氛，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因为……凯厄斯现在看起来快气坏了。

血族王族在受到致命伤时会陷入死眠，死眠苏醒后会暂时失去一小部分的记忆，如果死眠被中断，重则魂飞魄散轻则能力全无。

虽说血族的寿命几乎无穷无尽，但新生儿的诞生几乎趋近于零，除了爱德华一家还有凯厄斯一家，血族族群在几千年来竟没有诞生过一个自繁衍的孩子，那些新生儿都来自转化。

而希尔瓦莉亚便是这个族群里唯二的例外，她是凯厄斯·沃尔图里唯一的女儿。

如今，自己乃至族群都极为宝贵的小亲王差点死在异国他乡，他如何能不气。

“你该亲自解释一下了。”

希尔瓦莉亚不敢应声，她用余光瞄了瞄凯厄斯身后，发现阿罗抱着手臂靠在罗马柱边，眉心微皱满脸严肃的看着她。

“我错了！！”见没人能帮我自己，希尔瓦莉亚视死如归的闭上眼，面对自己父亲的兴师问罪只能用极小的声音求饶，声音闷闷的，“我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差点没命！”

“我……”

“还特意写封信来沃尔图里欺骗我们说自己要休息，实际是被迫死眠！”凯厄斯把自己的尖牙咬得咯吱响，“若不是莱德太久没有你的动向觉得不对劲，赶来英国一趟，今天的你就要死在巫师的手下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凯厄斯被希尔瓦莉亚气的够呛，他冷着脸，胸口因为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

“当时情况紧急嘛……我现在被中断了死眠，好多事也想不起来了，别生气了。”

“那就跟我回意大利。”

“不行！”

希尔瓦莉亚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见凯厄斯脸色一沉，又软了声音立刻解释，“我在这还有事情没做完，不能那么快回去。”

“事情？”凯厄斯眯起眼睛。

阿罗瞥了凯厄斯一眼，凉飕飕的解释道：“恐怕她要找自己的歌者呢。”

凯厄斯嗤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瞪着希尔瓦莉亚，额角青筋细微凸起，皮下的毒液涌动良久，才堪堪压抑住怒火：“你的死眠就是因为他，对吗？”

“我记得好像不是？”希尔瓦莉亚小声回答，死眠让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她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记得那天晚上揍了好几个狼人。

一时间房间内三个人都沉默了，谁都没说话，只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阿罗打破了沉默。

“既然莉亚决定留下来，亲爱的弟弟，那我们也不应该做过多阻拦，给孩子一些私人空间。”阿罗温柔的走到门边拉开掉了把手的房门，忽略掉某位血族阴暗的眼神，朝希尔瓦莉亚笑笑，“我会将莱德留下，他会替你处理好一切，剩下的时间里，你可以和你可怜的父亲好好谈谈。”

房间归于平静，凯厄斯神色淡淡，似乎在认真考虑阿罗的建议。

“如果不回沃尔图里，你的身体将很痊愈，除非……找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