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话术

刘翠欣说完“我不信”就后悔了。

因为苏博晨皱起了眉头。

这三个字听着怪让人……恶心，能想到一张靠被骂搏出位的脸，还有一双间歇瘫痪的腿。

估计是嫁给老外的那些年不太好过。

“苏先生，我……我有点冒失，会改的，对不起。”

“没事，别有下次，顺便教你点真东西。”

刘翠欣连连点头，全神贯注准备“听课”。

林瑶瑶也调整坐姿，想公开“蹭课”。

“查找大学里的学生会会长姓名电话前，要清楚三件事。”

苏博晨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收集他人信息目前处于灰色地带，我预计五年后会变成黑色地带，做了会犯法。”

“第二，冒充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一定是招摇撞骗罪，冒充军人，一定是冒充军人招摇撞骗罪，冒充企业工作人员，可能是诈骗罪。”

“第三，尽管现在是暑假，各个大学也有值班老师，这三件事你们清楚没有？”

刘翠欣和林瑶瑶同时点头。

苏博晨继续道：“那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我通过大学官网的电话，联系值班老师，说我是一家企业的人事，要去他们学校秋招，想跟学生会会长对接，看看学生素质怎么样，你们说，值班老师愿不愿意给我姓名和电话？”

“啊？”刘翠欣满脸诧异。

还能这样？

好像……真能这样。

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为什么想不到呢？

难道这就是思维和认知层面的碾压吗？

我整整三十二天，一个完整觉都没睡过！

天天盯着电脑屏幕，盼望别人回帖和私信，还要每隔半小时发好几十个“顶”，整个人都抑郁了！

姨妈甚至推迟了好几天！

结果……这么简单？

刘翠欣emo了。

感觉自己的脑子在铁桶僵尸肚子里。

林瑶瑶眨眨眼睛，思考苏博晨说的方法是否可行。

好像真的可以。

秋招对校方来说百利无一害，属于有好处的事，校方肯定配合，就算企业层次过低，校方也能拒绝，但企业什么层次，那不是纯靠编吗？

不对，编……

林瑶瑶盯着苏博晨，脑海闪过一道灵光。

按她偷看苏博晨六年积累的经验……

如果苏博晨想揍人，肯定穷追不舍，誓不罢休，绝不隔夜。

这么想的话，饭馆的两个外地人……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对我，而且那个酒瓶扔的根本没犹豫。

是我的话起到了关键作用，他心里有我。

可我却这样揣测他，真不应该。

晚上好好……不，等刘翠欣走了就……今天不去练车了，嘿嘿嘿~

苏博晨看到林瑶瑶嘴角的弧度，似水的眼神，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大白天，有半个外人在，你发什么春？

我收拾你也得等半个外人先走。

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咳咳。”

苏博晨轻咳两声。

林瑶瑶心领神会，降下嘴角弧度，藏起眼中春水。

两人的默契没被刘翠欣发现，她还emo呢。

也可能是姨妈出门呢。

“光说没用，我打个样，让你们听听什么是传说中的话术。”

苏博晨从兜里掏出手机，连带拿出四张手机卡。

给手机换了张卡后，登录手机浏览器。

从隔壁工院官网查找电话，拨了过去。

“首先记住，调整自己的嗓音，低沉稳重最好。”

刘翠欣和林瑶瑶屏息凝神，轻轻点头，不敢打扰。

电话接通，开启免提。

苏博晨压低嗓音，听着非常“领导”。

“喂，您好，请问是冀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的老师吧。”

“您好，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苏南省一家氟化工企业的人事负责人，去年我企销售额四亿七千万，今天跟贵校联系，是想九月份去贵校进行秋招，路费食宿我企自负，只需要贵校提供宣讲场地和面试场所，为期三天，不知贵校能否同意我企请求？”

“同……同意，当然同意，我马上让就业指导处的老师联系您，来电号码可以联系到您吗？”

“能联系到，首先感谢您的热情配合，其次呢，我有一个小请求，能不能请贵校学生会会长跟我对接，我想看看贵校培养出的人才，综合水平高到何种地步，如果可以的话，您把那位会长的姓名和电话发给我，马上我有个会，结束后立刻联系那位会长，不知您能否同意？”

“没……没问题，我马上以短信的形式发给您这个号码。”

“非常感谢，最后呢，祝您生活愉快，一切顺利，暑期在学校值班，百分百尽心尽责，您辛苦了。”

“不……不辛苦，谢谢您的祝福，同样的祝福送给您，祝您生活愉快，一切顺利。”

“那就不打扰您了，会议马上开始，我先去忙，期待我企与贵校达成完美合作，再见。”

“再见。”

苏博晨挂断电话，看向目瞪口呆的刘翠欣。

此刻刘翠欣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传说中的话术吗？

张口就来？收放自如？

听着完全就是企业高管。

语气、语速、措辞等等方面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太强了吧……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林瑶瑶看着苏博晨，小嘴微张，小手在胸前轻握。

这样的语言艺术，这样的优雅谈吐，她只在京舞招生办老师那里听到过。

现在重听一次，只感觉耳朵很舒服，心里痒痒的，好想……

刘翠欣你什么时候走啊？

嗡~嗡~

苏博晨手机震动，是条短信。

打开，掉转屏幕，对准刘翠欣。

“看看跟你查的是否一样。”

刘翠欣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文档，对照后，轻轻点头。

“完全一样，苏先生，您太厉害了，我……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场面太小了。”

苏博晨毫不在意：“我现在打给这个会长，能直接问出对方几号报道，甚至能要求对方几号报道，你信不信。”

刘翠欣连连点头，就算苏博晨说，能让对方吃粑粑她都信。

“如果我想帮这个会长，只需要用我现在的号码，明天给工院老师打电话，说你们的学生很优秀，再吹吹学校，估计有点用。”

“如果我想害这个会长，只需要在电话里跟老师说，你们教的什么狗屁学生，直接把电话挂断，这个会长大概要倒点霉，你信不信。”

刘翠欣喉咙微动：“我信。”

苏博晨嘴角微扬：“这就是身份带来的便利。”

“做一件事之前，跳脱固有思维，先想想谁能简单做成那件事，然后再想想你能做谁，记住，今天这节课的主题，就是人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编的。”

“记住了，”刘翠欣郑重躬身，“谢谢苏先生。”

“用不着谢，如果想复习，看看十年前的电影《猫鼠游戏》。”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做这种事，要保护自己。”

苏博晨取出手机卡，掰成两半。

对直起腰的刘翠欣说道：“这卡我从苏南省买的，一张五十，你转给我。”

“啊？”

刘翠欣看着断掉的卡，满脸懵逼。

这个……那个……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