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哥哥早早收拾好,上了夫子的马车。临行前,他给父亲母亲磕了头,眼眶有些微红。哥哥不是第一次单独出门,这次显得格外的不舍。那时的我还不明白,读书与去州上的祖母家,有什么区别。
一天,两天,三天……过了一个月,哥哥仍然没有回来。小院里的桂花开了,嬷嬷给我做的桂花糕还是那么好吃。哥哥的书房却是空荡荡的,不知道今年,哥哥会不会吃到别人做的桂花糕呢?
我坐在哥哥书房的门槛上,这个院子比我的大多。哥哥时常在园中背诗。摇头晃脑的从东边走到西边,再从西边走到东边,一首小诗,足足走上三四回,才勉强背出来。
那堆草丛,是我和哥哥的乐园,夏夜,我时常跟哥哥趴在花丛里抓蛐蛐儿,抓完回到书房看几眼,就放了。有一次我跟哥哥还没将蛐蛐放走,被母亲抓个正着,我挨了两个手板子,哭得嗷嗷叫。哥哥挨了四板子,在祠堂跪了一夜。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抓蛐蛐了,只敢扒开草丛看看。
今年春天,哥哥教会了我怎么抓蝴蝶。那时鲜花开的正盛,蝴蝶盘旋在花丛中,偶尔停留在花朵上。“你看,蝴蝶停在花朵上,翅膀立起来,就要马上抓住它。”哥哥的小手快速捏住蝴蝶的双翅。一只,两只,我跟在哥哥身后收蝴蝶,直到怀中的小口袋装得满满得。
“哥哥,她们会死吗?”我揪着口袋,还舍不得放开。“不会的,看完就放了它们。”哥哥拿出一只白色的小蝴蝶,“你看,轻一点,捏住翅膀就好拉~这样就不会伤害它了。”哥哥拿着我的手,捏住了蝴蝶的翅膀。
“哥哥,我也会抓蝴蝶了!”我举起手蹦跶起来,蝴蝶却从我手中飞走了。
“哥哥,你看!”手指上残留着蝴蝶翅膀上的麟粉,亮晶晶的。
”妹妹,你会绣蝴蝶吗?”哥哥看着我。
“会的!”
现在是秋天,蛐蛐声没有了,蝴蝶也没有了,哥哥也不在院里,好像少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我回到房间,嬷嬷看我有些失落,便给我拿了一碗桂花羹。
“嬷嬷,我想绣蝴蝶!”我抬头看着嬷嬷,眼中充满期待。
”小姐怎得想学了?最近不是烦得很吗?”
“我要给哥哥绣。等母亲给哥哥送冬被的时候,就能送他了!”
”好,那小姐想学哪个样式呢?“
翠翠拿出了哥哥送我的文房四宝,那时的我还抓不稳笔,只能颤颤巍巍的画了个草稿。嬷嬷实在看不懂,只好给我找来几个花样子,照着描。
那段时间,嬷嬷忍不住的赞我手艺好。终于绣到第十七个的时候,终于对我的绣工满意了。那个时候,院中开始有了凉感,离下雪还有一段日子,这几天,母亲在打点给哥哥的东西,也安排得七七八八了。
我得抓紧做成小香囊,给哥哥带去!
临出发前,我去拜见了母亲。
“母亲安康,”我给母亲行了个礼,“母亲是要给哥哥送冬被么?”房中的物件已经打包好了,丫鬟们正在往外搬。“我想给哥哥一个东西。”
母亲看了嬷嬷一眼。”回夫人,是小姐绣的香囊。”嬷嬷将香囊取出,送到母亲手中。“这是小姐画的样式,一针一线缝的,这香囊的样式,也是小姐做的,费了一些心思。”
母亲只是眨了眼睛,将香囊还给嬷嬷。“这趟事交给了刘管事,一个大老粗的路上总归不细心,你跟着一起去,纬哥儿有什么需要的同你说,再回来取就是了!”
母亲低头看了我一眼,“难得这么努力,既然都做好了,那就送去给哥哥吧。”
“真的?真的吗?”我压不住自己的声音啦!
“夫人向来说一不二!还不快快谢过夫人!”嬷嬷将我按住,让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退回了自己的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