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年前，我亲手把妹妹换了回来。

19年后，家里突然来了一对陌生母女。

「这，才是你的亲妹妹！」

「我养了她19年，每年100万，一共1900万，凑个整2000万！」

「我要的不多吧？」

1

我正在公司开会，突然被老妈叫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她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正对着两个陌生女人。

见到我，这俩人同时恭敬地站起身来。

中年女人一脸谄媚地冲我笑：「您就是大小姐吧！我叫王燕！」

「这个……这个是你的亲妹妹周念啊！」王燕说着，就把周念往我这边推。

我眉头紧皱，满脸疑惑。

「妈，诈骗打110找警察叔叔，找我回来干什么？我那边还开着会呢！」

「冉冉，她们能说出来当年生皎皎的时候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出生日期……我是怕……」我妈面色凝重，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又怎样？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别有用心的人能记住也不奇怪！」

别有用心的王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正要说什么，周念却先泪眼涟涟地开了口：「姐，妈，我知道你们一时接受起来不容易，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可我不求别的，只要知道亲生父母和家人过得好，就我知足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幸福生活了！妈，我这就走！」

说着，两滴泪从周念脸上滑落，她站起身来，拉着王燕就要往外走。

「哎呀，你这孩子，走什么走？！这是你亲妈亲姐，这就是你家！」

王燕急了，她轻轻一碰，周念就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何太太，当天医院里生女孩的只有咱们两家！而且我同您是一块儿进的产房！所以，肯定是咱俩家的孩子抱错了！」

「再说你们看这孩子，长得没有一点儿和我像的，这眉眼和你倒是一模一样！」

「她不是你家闺女，谁是！？」

我妈的眼睛死死盯着周念，上下仔细地打量着。

这人啊，就怕怀疑，一有了怀疑就会越看越是！

可我心里清楚，她绝不可能是我妹妹。

因为当年，是我亲手把妹妹换回来的！

2

我妈生妹妹是突然发动的！

那时我家公司正处在快速发展阶段，我爸忙得到处出差。

我妈住院那天，他人还在外地，四位老人也一时赶不过来。

所以妹妹出生时，只有我和护工陪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半夜时分，我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护工不在屋里。

我恍惚看到有个穿护士服，戴口罩的女人抱着个孩子偷偷溜进了我们的病房。

她没看到衣服堆里小小的我，只轻手轻脚地走到婴儿床边，麻利地换了婴儿后，转身就走！

我迷迷糊糊地跑去推妈妈，着急地想把她叫醒，可妈妈睡前吃了药，睡得很沉，任我怎么推都没有反应。

我怕女护士跑了，便咬着牙自己跟了出去，眼见着她下了楼，进了卫生间。

等她再次出来，已经脱下了护士服，换上了病号服，手里依然抱着我妹妹。

她进了一间普通病房，把我妹随便扔到婴儿床上，就躺了下去。

只几分钟，那女人便发出了轻鼾声，我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普通病房里虽然有四张床，当天却只有她这一家在。

我费力地抱起妹妹折回了单间，怕惊动了假护士，又把那个假妹妹抱了回去。

做完这些，我就守在妹妹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切如初。

我和妈妈断断续续地说了昨晚的事情。

妈妈并没当回事，只当是护士过来查房！

我年纪又小，说了半天也说不明白，到最后，连自己都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了。

看到我着急的样子，妈妈笑着拉起妹妹的小手说：「看，妹妹还在的！冉冉当姐姐了，以后可要护好妹妹啊！」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可是我换回来的妹妹，我一定会保护妹妹的！

这一护，就是19年！

3

久远的记忆突然冲入脑中，却像隔着幕布的皮影戏一样影影绰绰。

「就因为长得像？你们就来认亲？」

我又看向周念，「你不要乱叫妈，你不是，也不配！」

「怎么？知道我家有钱，硬往上贴？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怎么好啊！」

我的轻蔑显而易见，周念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姐，你不认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

「王姨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很好，她把我当亲闺女养着，吃穿从不苛待！」

「我不在乎咱家是不是有钱，我来找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我的亲人啊！」

「姐，我就算回来了，也不会跟你争家产的！我只想待在你们身边而已！」

周念满口的姐姐，我心里厌恶无比。

「周念，你要是再喊我姐，我一定会把你的嘴撕烂！」

「来人，轰走！」

管家带着保安早就等在门口，只听我一声指令，上来架着俩人就往外拖。

我妈赶忙上来拦我，「冉冉，这事还是要搞清楚，才放心啊！」

「妈！搞什么清楚？两个神经病跑进来空口白牙的，说是你闺女，这种事情你也信？！」

「赶紧拖出去！」被我妈叫停的保安们，又开始动起手来。

「放开我，你们不信，咱们就去做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你们就无话可说了！」

王燕边挣扎边在那大声喊着，她内心对这事的笃定一览无余。

「先把你们母女的亲子报告拿来再说吧！谁有空陪你们去做那种无聊的事情！」我依旧冷若冰霜。

「好，我去做，我去做，你们会后悔的……」

「妈，我还会再来看你的，我是你的女儿，你不能不见我啊……」

两人已经被拖出去老远，声音却还是飘了进来。

4

我妈面色发白，她问我要不要告诉国外出差的老爸和刚上大学的皎皎。

「随便您，咱家人可没那么脆弱！」

我妈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还是算了吧，也没什么证据！」

我妈是整个何家性格最善良柔弱的一个，圣母心一旦上了头，就很容易做出糊涂事！

这不，第二天晚上我刚到家，就看到周念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

「她怎么在这？」我烦躁不已。

「周念一大早就来了！我本来只想让她进来问问有什么事情，哪想到她打过招呼就开始干起活来。」

「中午还给我亲自做了山药羹，弄得那个手啊，又红又痒！下午又陪我聊天！」

「这孩子，真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我妈满脸欣慰！

「家里没佣人了吗？需要她来干活？妈，这要是让皎皎知道了，怎么办？」

「皎皎一周就回来一天，有什么关系！等周末皎皎回来，我就让她走！」

「您让她在这住了？」

我妈有些难为情地继续说道：「周念说她那个弟弟带着几个朋友回来，她家太小住不开，我就让她在这随便住几天，反正又不耽误什么！」

我无语到了极点。

偏在这时，周念走了过来，「姐，你的咖啡，无糖半奶！」

5

周念端着我喜好的咖啡，毕恭毕敬地站在我的面前，卑微极了。

我无视她的殷勤，起身直接上了楼，「你还真是用心！不过谁家好人晚上喝咖啡的？」

我妈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见不得身边任何喘气的东西受苦！偏偏我还拿她没办法！

我正坐在房间里想着如何不让我妈难过，还能把周念弄走，就听见我妈领着她上了楼。

「念念，你自己看看，想住哪个房间？」

「妈，我住哪个房间都可以的！这个是皎皎姐姐的房间吧？」

我听到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随后便是周念失落的说话声：「妈，没事！这么好的房间，我肯定是会让给姐姐的。」

「毕竟姐姐替我照顾了您二老19年的时间！我就住隔壁小房间就好了！」

「念念，你别难受！等过些日子，我叫人把这个房间重新装修一下！就按照你的喜好装，好不好？」

「嗯，谢谢妈妈！妈妈您对我真好，我好希望这19年都待在您的身边！」

我越听越堵，直接大力拉开了门。

正看到我妈和周念两人抱在一起抽泣着。

「妈，您这是干吗？她喊你妈妈，您也答应？」

「我和您说过了，她不是您亲生女儿，不是我妹妹！您让她住进来，还弄出母慈女孝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啊？」

「周念！要点脸，你还真好意思一口一个妈！跑这来演什么苦情戏，做山药？你不知道那玩意用热水烫一烫就不刺激了吗？」

「还有这个房间，你让给皎皎住？你算哪根葱？这里是皎皎的家，她就该住这！」

「我现在就叫保安，把你连人带行李一块儿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