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妈妈有偷盗癖。

明明身上有钱，但就是喜欢逃单。

我阻拦她，她却说我不懂事。

她逃掉网上的蛋糕订单。

被追责后就甩锅到我身上。

对方看在我是未成年就没有再追究。

一次得逞，她更加猖狂。

她想干的坏事全都让我背锅。

可是，妈妈，哪怕我是小孩，被压迫久了也会反抗的。

1

广场上挤满人，大家手里紧攥着抽奖券，踮起脚张望着。

妈妈带着我绕到后台，试图趁乱拿走奖品。

可工作人员四处游走，奖品台更是有人盯着，她无从下手。

她只好站在台前，故意指着奖品问道。

「奖品都有什么呢？」

工作人员耐心地给她解释，她却给我使眼色。

我知道，她又要让我闹出动静，吸引工作人员的注意。

但我不想再继续糊弄别人了，就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妈妈见状，难掩脸上的怒意，抬手狠狠拧了一下我的胳膊。

剧烈的疼痛传来，我疼得哇哇大哭。

妈妈一边假意哄着我，一边看向工作人员。

「孩子哭闹着要玩，您看，能不能送我们个奖券呢？」

工作人员难为情地皱了皱眉。

「这是购物满200才有的机会。」

妈妈换了一边，继续拧我的手臂，一直到我哭得撕心裂肺。

「您看，这孩子都哭成这样了。」

工作人员怕被投诉，只好随便抽了一张奖券递给我们。

妈妈收起奖券，带着我往前台去，她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再哭，你今晚就睡阳台。」

我立马止住哭声，茫然地看着妈妈。

妈妈盯着台上的一等奖奖品，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记住，你得了一等奖。」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奖券，又看了一眼屏幕的号码，明显对不上。

「妈妈，我没有中奖。」

妈妈瞪了我一眼，冷淡地说道。

「你是个小孩，几块钱的奖品他们不会计较的。」

主持人大声呼唤着一等奖得主。

不等我反应过来，妈妈就把我推上台。

主持人惊讶地笑了笑，随后弯下腰看我。

「小朋友，你抽到的是一等奖吗？」

面对着台下那么多人的注目，我害怕地把奖券握在手里。

主持人见我不敢开口，放缓语气，温声细语地说道。

「小朋友，你的家长呢？」

我既不敢看主持人，也不敢看妈妈。

台下有其他小孩，他们瞥见了我手里的奖券，大喊道。

「她手里的奖券不是上面的数字！」

「她才不是一等奖！」

主持人到底经验丰富，立马揽过我的肩膀。

「看来，是一位迷路的小朋友呢！」

妈妈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边拍打我的手，一边拉着我往外走。

「这孩子就是爱撒谎，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们了。」

「我这就带回去好好教育！」

我紧紧抿着嘴，在所有人嫌恶的目光里，被妈妈拽着离开。

妈妈，爱撒谎的人明明是你。

我只是替你承担了罪名的无辜者。

2

没能如愿拿到奖品，妈妈决定把所有的气发泄在我身上。

她带我到餐厅，只点了她自己吃的饭。

我看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忍不住咽口水。

妈妈嗤笑几声，白了我一眼。

「做不好事，还想吃饭！」

我收回视线，看向一旁。

旁边的小朋友正在被妈妈耐心地喂饭。

怎么回事呢？我的眼眶有点酸酸的。

妈妈吃饱喝足后，看了一眼饥肠辘辘的我。

我盯着剩余的饭菜，实在饿得受不了，伸手就想去抓。

妈妈毫不留情地拍掉我的手，轻咳几声。

「知道饿了？」

「等会带你去超市买点东西吧。」

听了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妈妈擦了擦嘴，瞥了服务员一眼，又给我使眼色。

我知道，她又要借着肚子疼逃单了。

果然，下一秒她捂着肚子问服务员，厕所在哪里。

服务担心摊上事，连忙指明方向。

妈妈故意拿起手机扫码，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我等会就付过去哈！」

我不能再当妈妈的帮凶了，我拼命拉住门把手不愿意走。

服务员不解地看了看我，试图解读我那异样的神情。

我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妈妈捂住嘴巴拉走。

妈妈装作歉意满满的样子，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拉扯着我。

「小孩贪玩，我先带走。」

服务员终于没再说什么，目送着我们离开。

妈妈带我绕了很多路，一直到监控死角里，她才松了一口气。

我甩开妈妈的手，盯着妈妈的脸。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骗他们呢？」

妈妈得意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多好玩啊！看他们被我耍得团团转，多有趣！」

我摇了摇头，否认道。

「妈妈，她们也很可怜。」

妈妈被我的话激怒，抬脚踹了我一下。

「你什么意思！」

「而且，你刚刚在闹什么！差点就露馅了！」

「你想害死妈妈吗？」

我一个不稳，摔在地上，手火辣辣地疼。

可我不敢哭出声，我一哭，只会让妈妈更生气。

妈妈没理会我的难过，俯下身，指着我说道。

「等会去超市的时候，你可别给我整幺蛾子。」

我无力抵抗，只能被妈妈拉起来，推着前去超市。

一到超市里面，她就开始物色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没有四处逛，而是跟在妈妈身后。

妈妈一边打量着路人，一边把东西塞到口袋里。

我看到超市门口收银的老奶奶，她一把年纪靠这间小超市活着。

妈妈明明有钱，为什么一定要欺负老奶奶呢？

我实在不忍心，在妈妈伸手要拿东西时，我拦下妈妈。

「妈妈，老师说了，不买单直接拿，这是偷。」

妈妈眉头紧皱，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不想听妈妈的话了？」

我咬了咬下唇，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再一次回答道。

「妈妈，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妈妈一把推倒我，恼怒的神色爬上她的脸庞。

「谁教你这些的？」

「妈妈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别的干什么！」

我瘫坐在地，不停喘着气，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妈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妈妈不想再跟我掰扯，径直伸手拿别的东西。

我这才明白，我的话没有用，劝是劝不住妈妈的。

所以，我放声大哭，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像我这个年纪的小孩这么闹，会得到家长的爱护。

而我这么闹，只会换来妈妈的声声责备。

哭声引来许多人，妈妈气得双手握拳，只能把拿的东西放回去。

逃单计划失败，她怒不可遏，直接把我从地上提起来。

我吸了吸鼻涕，她抓着我的后脖颈，恶狠狠地说道。

「哼，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老实了！」

3

寒冬腊月，说句话都能呼出气的季节。

妈妈把我的衣服脱掉，拧开水龙头，让冷水直接冲在我身上。

彻骨的寒意让我抱紧自己，嘴唇冷得直打颤。

我的眼泪直直往下掉，实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妈妈双手环在胸前，看着我瑟瑟发抖的样子，冷笑道。

「为什么不听话？」

我冷得受不了，双手无力地揉搓着，想要尽力给自己一点温度。

「妈妈，偷东西是不对的。」

妈妈见我不动摇，把我推到水柱中央。

「我看你是不清醒了！连妈妈的话都不听！」

冷水冲刷着我的皮肤，冷风直直灌入我的鼻腔，我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全了。

「妈……妈……我……好冷。」

妈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

「以后还敢不听话吗？」

我被冻得意识模糊，只能摇头。

「不敢……以后不敢了……」

妈妈闷哼一声，关掉了冷水。

「乖，你只要好好跟着妈妈做事就好了。」

我不断抽泣着，双眼失神地点头。

「是，妈妈。」

妈妈见我低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拿来一条干毛巾，轻轻擦拭着我身上的水珠。

「妈妈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要学着乖一点，不能总添乱。」

我颤颤巍巍地看着妈妈，她为什么不像别人那样慈爱呢？

妈妈给我穿上衣服，把我拉回饭桌。

桌上只有一丁点剩饭剩菜，可我饿急了，什么能吃就吃什么。

妈妈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模样，眼里除了戏谑，没有半点爱意。

手机铃声响起来，妈妈顺手接通了电话。

这通电话似乎让妈妈非常开心，她捂嘴笑了笑，连连点头。

挂断电话后，她脸上的阴郁尽数消散，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等会妈妈给你熬个参汤，别生病了。」

我一时有些错愕。

妈妈从没有这样温柔地对待过我。

她终于愿意关心我了吗？

原来，我也是被妈妈爱着的小孩吗？

然而，我的感动被妈妈的下一句话狠狠碾碎。

「妈妈要带你去参加婚礼，你知道该做什么。」

是我自作多情了。

饭菜塞满我的嘴里，我都忘记嚼，难过、委屈、不安一点点涌上心头。

妈妈只是怕我生病，打乱了她的计划。

见我没有回应，妈妈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上。

「你要是敢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想明白了，光靠我一个人，根本反抗不了妈妈。

婚礼上肯定能见到很多大人，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