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黑店

赵勇、卢风、钱忠三人与林冲相处多时，知晓此人从不妄言。此刻听闻林冲言说卢俊义赤手空拳便能将自己几人击败，当下心中骇然。

不过林冲暗自觉得刚才一番言论似乎存在些许瑕疵：在座的各位，本意是指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但要是算上自己，林冲有信心能够领着众人大获全胜。

如果是原先时空的林冲，或许不敢如此妄言。但换了现在的自己，不但身具古今百家武道特长，又得恩师周侗再次亲身言传身教，即便是两人公平比武，林冲此时也有信心不落下风。

朱武哪管这几个好武之人胡思乱想，接着讲述道：“卢员外听闻我和乔冽是哥哥派来，当下礼遇有佳。问明我等来意，知晓是为了那尊琉璃仕女能通过竞拍获得一个好价钱，当下便差管家李固去往大相国寺和赵活社去打探上拍的消息。”

“等等，你方才言说管家是谁？”林冲打断朱武问道。

朱武不知林冲为何会对一个管家如此好奇，只是答道：“管家叫李固。”

林冲“哦”了一声，示意无事，让朱武继续说下去。

燕青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目光顿时亮了一下。

朱武接着道：“管家一去就是好几天，我和乔冽便一直住在卢员外府上，白日里燕青小哥怕我等等的烦闷，便带着我们去勾栏瓦舍之中看戏听曲。说来不怕几位笑话，小弟我还是第一次去到京城那等繁华之地，确实有些流连忘返。”说罢，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朱武想着把京城那些见闻分享给众人，好让在座诸人也能长长见识。可话刚到嘴边，就发现在场的七人之中，除自己外，其余六人皆是从京城而来，这六人之中，甚至还有三人来自皇宫。朱武只得硬生生的将话语收回。

燕青知晓朱武此人能力是有的，但却有个坏毛病，就是只要一激动，说话便有些语无伦次、主次不分。刚才这会儿看朱武说了半天都没讲到正题，燕青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接过话头，继续跟林冲几人讲述起来。

“李固走后没几日，便带回消息，言说大相国寺今年的唱衣活动会延迟到秋季举行。而赵活社那边为了沾些大相国寺的光，便也将今年的拍卖活动延迟了秋季。

但朱都头和乔道长皆言说没法等到那个时候。

此时好在我家主母在东京城有些熟人，便找到了大相国寺担任今年唱衣活动的鉴宝大家圣手书生萧让，请此人先为林教头那尊琉璃仕女估个价，如果价钱合适，主母便打算再加价一成，自行买下。”

林冲听到萧让的名字，心道：原本以为此人只是写得一手好字，会模仿如苏东坡、黄鲁直、米元章、蔡京等名家的字体，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鉴宝行家！

燕青接着道：“萧先生看过那尊琉璃仕女后，便道此宝雕工精美绝伦，通透仿若天成，在市面上堪称绝世罕物。主母又问价值几何，萧先生答道，至少在五十万两以上，且此宝有价无市，不可多得。

主人家中虽然富足，但此宝价值过于昂贵，主母便弃了买宝念头。

正当山穷水尽之时，萧先生又带来消息，说是东京城内有富商借鉴赵活会的形式自行开办了一家白活社，也可以将物品上拍，只不过这家白活社只接受熟人上拍之物。

且有传言，内里上拍的不少都是黑市之物或者见不得光的赃物，不过好在白活社承诺会为物品主人的身份保守秘密。

萧先生提出他正是白活社此次拍卖的堂官，可以作为引荐人，将此物上拍，只不过要将拍得的款项分一成给他。朱都头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林冲嘴角抹过一丝苦笑，心中暗道：这萧让也太黑了吧，只不过是个黄牛而已，开口便是要百分之十，以后定要从此人手中加倍扳回来。

燕青心中也知林冲为何苦笑，但只是继续道：“随后，我便陪着萧先生和朱都头、乔道长，将宝物拿去上拍。

虽说是私人设立的拍卖会场，但京城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却都基本到齐，据说都是为争夺这件稀世珍宝，恐怕萧先生此前没少在幕后长袖善舞。

会场之上，萧先生介绍此宝的来历、工艺说得头头是道，众人闻声竞价，价格一路飙升，最后竟拍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天价。”

赵勇、钱忠、卢风三人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刚才听闻萧让说此宝价值五十万两，那也不过是一家之言，做不得数。

但谁曾想此宝拍得的价格竟然是萧让估计的整整两倍！

要知道去年整个大宋的税收不过才六千万两左右，这一件小小的琉璃雕塑就能占到六十分之一的分量！要是能多收它个十来件，岂不是富可敌国了？

想着自己这种皇宫内最为顶级的侍卫，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五百两白银而已，就是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抵不过这半件琉璃雕像。心中羡慕、嫉妒、悲愤、心酸等情绪轮番冲击着赵勇等人的神经，估计要好一会儿才能慢慢缓过来了。

望着赵勇几人痴呆的表情，林冲心里暗笑不已，要是让你们知道这种级别的宝物，仓库里还堆了上百件，不知道脸上又会是何等表情？

朱武听闻燕青提到金额，当下恍然，一拍脑门，赶忙从袖中掏出八张交子递给林冲。

林冲摊开一看，八张交子之上，每张都记载了数额为白银十万两。

拍卖不是得了一百万两吗？除去给萧让的一成佣金，应该还剩九十万两才对啊？林冲心中盘算着。

朱武见林冲面带狐疑之色，赶忙解释道：“当日拍卖结束之后，白活社之人才对我们言说他们也要收取一成的佣金。那时钱、货都在他人之手，我们投鼠忌器，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此事燕青兄弟可以证明，他当时就在现场。”

燕青望向林冲道：“是，朱都头所言不假。我们上拍之前曾多次确认白活社是否收取佣金，但他们只言，仅收取一百两拍卖费用，不收佣金。但拍卖结束之后，便很快变了卦。”

张教头在旁听了良久，摇了摇头道：“没想到京城繁华之地，竟然也有这等黑店！”

钱忠突然猛地站起，恍然大悟一般对众人道：“你们可知这白活社究竟是何人所开？”

“难道不是京城里的某个富商吗？”朱武皱着眉头问道。

钱忠摇了摇头，道：“白活社幕后主使之人正是沂王赵㮙！当今圣上的第十五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