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俱乐部,俨然成了乌克的办事处,或者说基地。
他正坐在指挥室内,通过隐形无人机以及手下的摄像头观察着这城市中正发生的一起恐怖的连环计。
乌克曾经是这种连环计的受害者,所以他居然多少能对自己的目标产生一点诡异的共情。
此时的他才能切身明白,这名为春雷的组织在下城具有多么可怕的统治力,以至于连代表着联邦官方的暴力机构,城市安全局都不得不与它二分天下。
它能调动的力量令人畏惧,调查人的背景,专门攻击人的弱点。
如果理查兹更聪明一点,或许会多留一手,多调查一下医生推荐的诊所,那他就会发现,那家诊所其实就是“报告书”末尾留下的地址。
但那也只是如果。
扪心自问,如果乌克穿越初期就面对这么一套攻势,他真能应付的过来吗?
答案是未知。
别看现在乌克坐在监控室里运筹帷幄,实际上,这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不过是幻觉,这连环计此时用在理查兹身上,以后随时也可以用在乌克身上,你、我、TA皆是受害者。
谁是真正的幕后之人?是松格,是卡门,还是山外有山,乌克不得而知。
乌克抿了口苦涩的咖啡,定了定心神,思绪回归工作。
他的人手已是黏住了理查兹,理查兹对此一无所觉。
然而,就连理查兹都不过是这张大网里的其中一条鱼。
这段时间他们物色了许多目标,都以不同的方式,或愿者上钩,或动上些粗暴的手段,集体选择在今夜收网。
今夜“海上”风平浪静,只要不出意外,就是一夜无事。
这工作比想象中的还要轻松。
可乌克心中惴惴,今晚只要不出岔子,那他就能正式接手组织工作,他不相信事情会那么顺利。
“先生,如果没什么事,以后您可就是下城的真正三把手了。”伊诺克在他旁边说道。
“不要乱说话。”乌克颇为难受地说道。能不能别给我插旗子?
伊诺克笑了笑,说道:“我真是,太感激您了。真没想到,我在那摩顿手下干了那么多年都没法接触到的真正隐秘,居然在今天,以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揭开了谜底。
原来这就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安居一隅,稳坐广场中间人肥差的真正原因。”
乌克淡淡地说道:“我给过你选择,我也告诉过你,一旦你掺和了进来,那未来等着你的除了发财升官,还有永无止境的监视和调查。
如果这你都不介意,那也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的野心吧。”
“监视和调查?这么小的代价就能换来如此丰厚的回报,可是一笔不可多得的好买卖啊。”伊诺克笑道:“谁不监视我?安全局,调查局,国土局,乃至整个联邦。他们调查我可不会给我发金条。”
乌克摇了摇头,觉得这伊诺克才是当初那卢卡斯所说的疯子,真正的永无止境,无比的欲壑难填,形容的就是这个男人。
“如果你不感激你的野心,那你还可以谢松格,上边有调动,他那边正好缺人手,虽是我提议让你参与,不过还是得他首肯,你才有机会真正进入这个圈子。”乌克说道:
“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对我给他的无止境上供颇有微词,这次你又有什么感想?”
“......”伊诺克沉默片刻,讪笑着说道:“感恩戴德,心怀敬意。”
话题到这戛然而止,伊诺克想了半天,也只得继续说道:“最主要的还是您呐,溜须拍马的话我说多了,生怕您不相信,所以我得是强调一遍,这是我的真心话。
如果没有您,我现在充其量不过是这俱乐部的一个无名小卒,一辈子也没法接触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跟着摩顿二十年拿不到的东西,现在是唾手可得,您一人得道,我也跟着飞升上天。”伊诺克的马屁拍得震天响:“想来今晚过后,您还能更上一层楼......”
乌克都没来得及回应,伊诺克话音的尾巴都没真正落定,通讯频道里就响起手下急促的声音:“乌克先生,有突发情况。”
“......”乌克盯着伊诺克,让后者额头上淌下冷汗。
旋即,乌克接通频道,稳声问道:“讲。”
频道说话的人变成了鼠嘴,他是今晚的重点,上钩的鱼有一半都将汇集到他那边去,由他来对鱼本身进行评定,如果能办到,就挖出对方的星卡。
鼠嘴那尖锐的声音仓促惊声道:“出问题了,老板,是星卡,是疑似四级星卡!”
“冷静一点。”乌克心里虽有些诧异,声音仍然沉稳,如镇石一般稳当:“慢慢说,四级星卡怎么了?”
“理查兹,理查兹!这条鱼刚刚在我这边接受完检查,过程中完全没有问题,而且相当配合,让我放松了警惕。”鼠嘴已经是前言不搭后语,话里矛盾地说道:“结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他对我们起了疑心,检查做到一半就找借口出逃开溜了!
最要命的是,在他逃走之后,我对他的分析刚好出来,他的伴生星卡散发出了疑似四级的波动。”
“......也就是说,我们刚刚他妈的放跑了一个近半年来等级最高,最有潜力的鱼!”
来了,这就是今晚的变数,乌克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说道:“备车,我亲自去一趟。”
在一边的伊诺克无比的机灵,反应很快,立马说道:“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乌克下令:“在现场的所有人,我将授权你们部分电子眼监控权限,剩下的人手不要保留了,全部洒出去,一定要把人找到并咬住。”
“而且不要惊动对方,务必拖到我到现场,不要表现出敌意,不要让对方觉得我们是在害他,明白了吗?”
频道里传来整齐的声音:“明白!”
乌克不由分说便从窗户跳下,三楼的高度不足挂齿,可以说是如履平地。
伊诺克立马跟上:“先生,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