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奥德赛之旅（一）

阿利克西欧斯放下圆盾与长矛，趴在岩缝之间，小心翼翼的使用塑胶软管伸到其中，用嘴贪婪的吸吮着缝隙里的水。

仅仅吞咽了五六口之后，阿利克西欧斯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不再把水咽下。而是含在嘴里并吐到旁边空空如也的水壶中，如此反复十几回，水壶终于快满了。

阿利克西欧斯盖好盖子，伸手将其递到后面，身后手持弓箭警戒的男孩接过水壶，毫不嫌弃的拧开盖子，咕咚喝了起来。喝到大约一半之前他停了下来，将水杯递给在场的最后一人。

阿利克西欧斯抬头稍微看了一眼他的兄弟，继续自己的取水工作。他们是阿利克西欧斯的弟弟吕库古与奥勒良堂兄，兄弟三人结伴前来进行“奥德赛之旅”。

“奥德赛之旅”，当地人是如此称呼这段伟大晋升之路的。10～15岁适龄的男孩们被允许以最多三人为一组，从喀孔涅斯启程踏上旅程，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大海中央，锻钢天使所居住的圣所。

旅途之中大部分经过的都是危险的荒郊野岭、险要山地，而且天使规定任何人都不允许帮助他们，当然这段路上也没人可寻求帮助。他们出发时只允许携带冷兵器，而且不能有高级科技设备，这个人高级科技的标准是，哪怕一个钷素打火机。

此刻他们已经走了整整六天，三人的食物储备快见底了，更要命是水已经没有了。也幸亏他们发现了这处岩缝里的水源，否则他们将渴死在这干燥的山地中。

阿利克西欧斯知道他们必须加快脚步了，他们在陆地上的旅程已经花了太多时间。他们有带地图，但事实证明地图上的距离和实际走起来完全是两回事。再这样下去他们是到不了天使圣所的，就算能到天使也不会接受迟到者。

补充好水源，观察了一下星辰的方位。阿利克西欧斯一行人决定就地扎营休息，即使赶路他们也得先保证身体状态，况且在这种地方夜晚赶路也不是个好主意，明早临走时他们还可以顺便再灌满水壶。

阿利克西欧斯他们三人默契分配工作，捡好柴火，用打火石点燃篝火、安排好守夜。阿利克西欧斯与弟弟取出睡袋，卸下青铜肌肉甲，用红色披风裹紧身体，率先进入梦乡。

阿利克西欧斯梦中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拉西代梦人的领袖，在城头的谈判中被对方一激光枪打死的国王。

阿利克西欧斯记忆里父亲是强壮且威严的，他睿智且勇敢，他以拉西代梦人的方式教导自己与弟弟。也已拉西代梦人的方式领导王国，与另一位国王合作无间，让拉西代梦再次伟大。

结果对方在战争的谈判中偷袭了父亲，一次毫无荣耀的偷袭，在一场神圣的谈判之中。随后盛怒的叔叔率领士兵们出城，直接将这一群无耻之徒再一次击败，他们根本就是群软脚虾，完全无法击败强大的拉西代梦人。

直到天使直接降临，他们的城门才被攻破。天使来到第二位国王面前命令他投降，国王骄傲的宣布在投降前他要进行荣誉决斗。

于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开始，国王抬手直接丢出长矛命中天使的胸甲，又拔出拉西代梦战刀，持盾冲上去。天使仅仅一个挥手就直接将国王的盾牌与小臂砸的粉碎。

但国王不在乎，他用自己的战刃又猛击了天使的膝盖，这一击本该直接将对方腿部的肌腱斩断，但砍上去仅仅发出了一声脆响。国王立刻上挑，试图将战刃捅进天使的腹部，搅烂对方的肠子。但又被盔甲阻挡，国王力度大到刀都被折断了。而天使也拔出了他的格斗刀，一瞬砍下了国王的头颅。

三下，国王命中天使整整三下，一场荣耀的决斗。

于是两位国王与无数勇士的鲜血为城邦换来了特权。他们投降了，但可以保留战神阿瑞斯、神王宙斯等信仰，可以执行自己的法律、自行征税且不必纳税。他们可以保留自己的军队，行星总督无权指挥他们。因为他们投降并效忠的是天使，不是那一群软脚虾。

而作为代价，他们要为天使提供兵源，无论是凡人士兵还是天使的新兵，因为他们是最勇敢的，而最勇敢的战士便要追随最强大的领袖，在晨星中战斗。

就在阿利克西欧斯沉溺于梦乡之时，一句“有情况”直接将他惊醒，是奥勒良堂兄的声音。他本能的直接起身抓放在身边的长矛，弟弟吕库古也已经起身拿起弓箭。

“什么情况？”

一边询问着负责守夜的堂兄，阿利克西欧斯一边绑紧皮带，将盾牌固定在手上。

堂兄警戒的继续观察，并说：

“我隐约看到人影，似乎就在周围。”

阿利克西欧斯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他知道那群人为什么来。对方也是进行“奥德赛之旅”的男孩，对方是来抢他们物资的。毕竟他们自己的物资都已经见底了，那么对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阿利克西欧斯知道现在着甲肯定来不及了，他伸脚一踢将旁边的沙子踢进篝火将其熄灭，这令他们的目标太明显了。

之后就是黑暗，漫长的黑暗。在这黑暗的掩护下，他们三人带上背包退守回岩石缝隙处，阿利克西欧斯手持圆盾与长矛保护左侧，堂兄手持圆盾与拉西代梦战刀看守右侧，吕库古则居中准备射箭。

他们能听到远处黑暗里的脚步声与铠甲摩擦声，却不知道敌人从哪个方向靠近。人数多少？带什么武器？状况怎么样？他们只能继续等待，并非是想守住水源，而是撤离会露出更大的漏洞。

突然之间一阵破空声传来，阿利克西欧斯快速举盾格挡，只听砰的一声，一支短标枪扎在他的包铁圆盾上。吕库古眼疾手快，直接连连续三箭向着标枪射来的方向盲射过去。

接着就听见啊！的一声，很快三身影便冲了过来，那是三个与他们年龄大差不差的少年，其中一个肩部中箭，他们同样手持短剑，长矛与标枪要将兄弟三人置于死地。

瞬间的冲刺令弓箭无用武之处，吕库古扔掉弓箭拔出短剑与之格斗。六名少年没有仇怨与过节，仅仅是因为争夺成为天使的机会互相残杀。

阿利克西欧斯立盾挺矛，向其中一个双手持矛的对手刺了过去，对方矛尖一挑就将他的攻击挑开。对方试图用长矛一记竖劈命中阿利克西欧斯的头部，但被盾牌挡下。紧接着一记横扫，阿利克西欧斯的矛杆直接砸中对方的头部，砸的他晕头转向。

阿利克西欧斯始终记得父亲和他说过的那句话：

“戴头盔，永远是个好主意。”

趁着对方晕头转向的时机，阿利克西欧斯挺矛直接刺入对方胸膛。

他结束了自己的战斗，看向弟弟，也已经把对方割喉，而堂兄那边也已经将对方乱刀砍死。

他们似乎胜利了，然而当堂兄转过身时，阿利克西欧斯看到一只短标枪已经深深扎入奥勒良堂兄的腹部。

他们两个人都惊呆了，直到弟弟吕库古说：

“我去拿药，还有酒。”

但这一切毫无作用，一开始堂兄还能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行动。很快他便站不起来了，堂兄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阿利克西欧斯从降落的人那里学来的知识令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肝脏破裂的表现。

现在除非能立刻有一架天空中叫飞机的东西把奥勒良堂兄运走，或是现在这里就有一家由天使仆从所建立的医院。否则堂兄就死定了。

但很显然这些都不会有，他们自愿前来进行“奥德赛之旅”，就要有在旅程中死亡的觉悟。兄弟俩只能待在堂兄身边，陪着他。

奥勒良堂兄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看向自己的兄弟们说：

“阿利克西欧斯，我感觉好冷。”

兄弟二人将披风取下包裹住他。

“阿利克西欧斯，我有点后悔了，也许我不需要成为一个天使，也许当一个什么凡人辅助兵也不错。”

兄弟二人，只是紧紧的抓住堂兄的手。

“吕库古，对不起，那碗黑汤是我偷喝掉的，因为我觉得你不够格享用。”

二人继续紧握双手。

“阿利克西欧斯，我看不见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后悔了，我不当天使了，我只想回家。”

终于阿利克西欧斯还是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长矛，向着堂兄的太阳穴用力刺下。

二人收集了现场的物资，准备继续旅程。期间两人沉默不语，因为与他们从小玩儿到大的堂兄死了，尽管堂兄揍过他们不止一次，但在被欺负时也是他为他们出头。

终于收拾好后吕库古还是忍不住开口：

“哥，我们不把堂兄埋起来吗？”

阿利克西欧斯假装冷漠的回答：

“我们没有时间了。”

他伸手朝天一指。

“战神阿瑞斯的清道夫，天上的那一些秃鹰会带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