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瞬间,陈东平已经不再是那个浑身上下只有虚弱,口不能言的肮脏婴儿。他有幸拜入五茅山,成为山中一名普普通通的小杂役。每日下山挑水、采药,清理山内落叶,聆听道长们讲道,这些成为他在山上最钟爱的事务。陈东平还与烈阳峰的小杨夏结为情同手足的师兄弟,他们的关系还要比山上其他的师兄师姐们好。今年十五岁的陈东平,已经身强体健,弥补了他刚入门时的虚弱。有意思的是因为山上的弟子不多于五十余人,所以当陈东平前些日子庆祝他的寿筵时,山上绝大多数弟子都到场了,就连那总不出门的张真文张宗主都大驾光临瞧上了那一番。
时光,就像一阵风,吹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陈东平那看似永无止境的美好生活,在某一日突然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看来,看样子他的好日子并没有一直陪伴在他的旁边。寿筵过后的第二天,陈东平从他那破旧的杂役居住的毛坯屋中醒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青蓝色道袍,扎起了他那飘逸的长发,之后慢慢悠悠的走出了门。
这一天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山里的师兄师姐们并未像往常一样按时醒来。虽然这种事情在五茅山上从来没发生过但陈东平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昨日大家为了给他庆祝寿筵,睡得很晚,起来得晚也是情有可原的。陈东平像往常一样,拿起放在破房子旁边的木制扫把,开始清理起秋天飘落的橙红色叶子。这种简单的事情,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遍了。很快没过多久,那满地散落的叶子就堆积成了一座漂亮,整洁的红橙色小山。
陈东平的一生平平无奇,他根本没有大城市里那些警察同志们那种敏锐的观察力。他看到自己打扫完后仍然没有人醒来,也没有采取什么特别的行动。他只是扛起那口放在枯井旁的挑水桶,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下了山,朝着山下的那天然井走去。
鸟鸣声覆盖了整个山林,形成了一个异样的乐曲,听的陈东平浑身畅快。他哼着小曲儿,一步又一步的走下了山,走在那早已被苔藓和岁月覆盖的石砖台阶,走向那他曾去过好几次的野井。“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这里的风景呀真……”一句又一句的童年儿歌从东平的口中传出,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他就走到了山下的大门处。就当他正想对着那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守门人行礼时,他不由的微微一愣,他们应该站岗的位置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的人来过的迹象。陈东平把大拇指指向了太阳,判断了一下时间,他的呆楞住的神情更重了几分。
陈东平这时喃喃的嘀咕道:“阿亮和阿九呢?怎么不见他俩的身影?”
阿亮跟阿九便是赵力亮和赵力九,两个在五茅山山下守了大半辈子门的,两位师兄。按往常每当陈东平下山时,他们两个都会跟陈东平闲聊上几句并微笑一二,分他点瓜子什么的。但今日,那两个勤奋的身影却不知所踪了。陈东平这时再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紧张的的走向了走向了旁边两人居住的小房子,紧张的推开了门,但却无事发生。他环顾了房间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活人的生活踪迹,只有那一件件阿亮和阿九每天穿的暗红色青衫,和一小堆古老钱币。陈东平并没有动别人东西的习惯,并没有伸手去摸那一小堆古币。幸好他没摸,不然后面的事情就不会理想了。陈东平疑惑的挠了挠头,思索着阿亮跟阿九可能会在的地方。
离陈东平不远处,一道道紫色的光芒伴着一股漆黑如墨的风,飘落在了那一小堆橙红色的落叶上。眨眼间,落叶如同被施了某种邪恶法术般迅速变为黑色,旁边摆放着的那个老酒桶,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个古老的钱币,就连酒桶里的酒水也没有逃脱被变成钱币的未来。这树叶与钱币相互碰撞,发出的沙沙声,如同一曲诡异的交响乐,很快传入了陈东平的耳中。
他的目光被窗外的那一小堆黑色树叶吸引。十五六岁的少年,好奇心正盛,如同一团正在燃烧的好奇心火焰,这驱使着他去一探那奇异的树叶颜色,也在情理之中。陈东平再次握住小房子的门把手,轻轻一拉,之后就走出了房门。他没有注意到是那门把手在他松手后的一两秒后,如同被施了同样的法术一般,化为了两个形状相同的古币,悄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陈东平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堆黑色落叶吸引,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仿佛被操控了一般。他大步走向那堆黑色落叶,然后再次怔住了,那堆叶子旁边竟然也有古币,而且与阿亮两兄弟房间里的古币一模一样。陈东平眉头紧蹙,一只手搓着鼻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仿佛要从这诡异的景象中寻找出一些线索。
呼呼呼——
呼呼呼——
一阵阴风缓缓的吹了过来,其中还掺杂着一些黑色的烟雾,甚是诡异。这一缕黑烟犹如钓着鱼儿的鱼饵那般引诱着陈东平到他飞去的地方去。陈东平就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被那黑烟牵着鼻子走,半路上一切古老的物件全都化为了一个又一个古老的硬币,有的上面被雕刻着一个生字,有的上面有的却是一个死字。被诱惑的陈东平在这段路途中瞳孔是涣散的,看不出有任何的神采和神情。他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去注意四周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跟着那缕诡异黑烟行走。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湖泊,那湖泊是被抽干的,里面并没有任何的水分,反而像一个巨型的,被沉入谷底的干枯荒漠。中间站着一个看似像人的东西。一个脚踩紫沙的黑色身影,他看似并没有实体,但他那无法描述的神态又看着像个活人。陈东平这时突然惊醒,但是惊醒的那一瞬间却看到了一双黑漆漆的双眼,仿佛就像个观察鱼缸里鱼儿的无情观望者。这一幕隐隐约约的让陈东平想起了什么……
“对了!想起来了!那是张宗主的一则,预言,内容好像是是……”
“黑瞳现世,古钱入世,因果纠缠,时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