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时分。
蝉鸣声声,艳阳高照。
燥热的不仅是天气,人也一样。
京城城西。
“诶,今儿个城西怎么这么热闹,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摊贩用手肘碰了一下身旁的人。
“你不知道吗,宣王今日成亲,听说,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呢,不过啊,”,这人说着说着凑近,神秘兮兮道:“听说娶的是苏府的那位嫡女。”
摊贩闻言震惊的扭头看向他,旋即又凑近他小心翼翼开口:“那苏府的嫡女不是个病秧子吗?皇上怎的将她赐给了宣王呢?”
“谁知道呢,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快些去街上吧,说不定一会还能讨到些银子呢。”
说着二人便急匆匆的往城西街上赶去。
……
京城城西,苏府外。
宣王顾景高坐马匹之上,身穿一身火红色婚服,腰间金色蛛丝纹带,黑发用鎏金冠束起,衬的他更是丰神俊朗,只是脸上满是寒意,似是给人一种不愿成亲的模样。
顾景眸底神色晦暗不明,只是静静的看向前方热闹的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苏府。
苏母正拉着苏锦月同她说话,“月儿啊……”
苏母面对这样的场景,想说些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抬手去擦拭眼角的泪。
苏锦月却先苏母一步,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而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娘,你不要太担心了,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吗?苏锦月也不知道,现在的她只知道,她不该也说伤心话。
苏母见女儿如此懂事,眼泪又止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苏月,哽咽道:“我的月儿啊……”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二公子来了。”
听见丫鬟的声音,苏母擦去眼角泪,起身拿起最后一根珠钗,为苏锦月带上,“月儿,你二哥来带你出门了。”
苏锦月抬手搂了搂苏母,笑道:“娘,今天可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说完,苏锦月抬手再次替苏母擦去眼泪。
而后转身开门,朝门口的苏喻辰笑道:“二哥,我好了。”
苏喻辰听见自家妹妹的声音,转身看去。
只见苏锦月一袭宛若天边流霞的火红色婚服,盘着堕马髻,腰间缠着流云般的薄纱,手持点缀着珍珠的团扇,直叫人挪不开眼神。
“小妹,你……”苏喻辰眼底流露出担忧,上前一步。
苏锦月浅浅笑道:“二哥,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你也该笑笑的。”
这桩婚事来的匆忙,让苏家人猝不及防,却又无力抵抗。
见苏锦月到现在仍在安慰自己,千言万语在苏喻辰嘴里最后只化作了一句:“要是受委屈了,随时回来,不管怎样,我们永远在你身后。”
“嗯,我知道了”,苏锦月淡淡笑道,被团扇遮住的面容下露出一双明媚的眼睛,亮晶晶的。
苏喻辰怔怔的看着苏锦月,眼底流露出不明的情绪。
直到媒婆催促,才缓缓蹲下身子,将苏锦月背在身上,起身朝府外走去。
媒婆见二人终于动了,招呼着丫鬟小厮开始行动。
带到门口时,走在最前面的丫鬟,和迎面而来的侍卫撞个正着,险些一个踉跄摔倒。
媒婆见此,着急的挥动手中的帕子:“哎呦喂,急什么急啊,新娘子这不是出来了吗”
侍卫往后望去,只见苏喻辰背着苏锦月走了出来,便退了出去。
朝马上的顾景不知说了什么,顾景的目光便朝这边投来。
苏喻辰将苏锦月背到轿子前,轻轻放下,那模样,就好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小妹,这个你拿着。”苏喻辰从内兜里拿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酥油饼,递到苏锦月手中。
“一会还要游街,你早上也没吃什么,一会要是饿了,就吃点,别饿着自己。”
苏锦月接过酥油饼,“谢谢二哥。”
见苏喻辰迟迟拉着苏锦月说话,顾景轻咳一声。
媒婆接到暗示,上前一步,“新娘子啊,咱该上轿了,这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说完还朝顾景看了一眼,生怕这个素有笑面虎之称的王爷一个不高兴便动手了。
毕竟,若不是皇上赐婚,谁会愿意娶一个病秧子呢?
听此,苏锦月转身进了轿子,苏喻辰也退到了苏府门口,和苏父苏母目送队伍离开。
见苏锦月进了轿子,媒婆挥挥手中锦帕,高喊一声。
“起—”
一瞬间,喧闹的锣鼓,热烈的响起。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拥挤的街道上,迎亲的队伍缓缓穿过街巷,锣鼓喧天,热闹而庄重。
队伍后方小厮丫鬟们不断朝四周撒着喜糖和碎银,周围围观的百姓的祝福声也是一声高过一声。
随着百姓的欢呼声越来越小,队伍停在了宣王府门前。
顾景下马,大跨步走到轿子前,看向轿子旁的媒婆。
媒婆会意,转头对轿子里的苏锦月喊道:“新娘子,咱到了,该进礼堂啦”,
丫鬟翠翎上前掀开帘子,将苏锦月扶了出来。
媒婆上前将手中的绸带一头递到苏锦月手中,另一头递向顾景。
顾景伸手接过媒婆手中的绸带,领着苏锦月往内堂走去。
“新妇跨火盆,来年好运到。”
顾景低头瞧见火盆,将手中的红绸抬高一点。
感受到手中的红绸被抬高,苏锦月下意识的朝身旁望了一眼,似是察觉到顾景的意图,又低下头去。
恰好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带的火星子乱窜,火焰高涨,不慎沾到了苏月裙角上。
苏锦月并没有注意到,抬脚跨过火盆。
一旁的顾景瞧见,凑近苏锦月。
感觉身旁的人凑近自己,苏锦月心底莫名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正疑惑怎么回事时,就听见顾景温润的声音传来。
“裙角沾了点火星,你先站着别动,我帮你掐灭。”
苏锦月透过盖头向下望去,顾景蹲下身子掐灭了不知何时裙角沾到的火星。
“谢谢。”顾景起身时听见的便是小姑娘细细柔柔的道谢。
点头示意后,便拿起红绸领着苏锦月进里堂。
二人一路朝着里堂走去,两旁丫鬟们手持篮子,往空中不断抛洒着干果一类的东西。
身后传来喜嬷嬷的声音。
“一撒荣华并富贵”
“二撒金王满池堂”
“三撒三元及第早”
“四撒龙风配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