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凉风已把夏天尾巴的炎热吹散了些,也把叶子的绿染黄了些,街上的人们穿起了长袖,秋天真的来了。
可秋天是陈之意最讨厌的季节——天气很难把握,总给她一种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作为一个的富二代,陈之意并没有一毕业就去工作,而是窝在家里,看剧,看小说,出门旅行……原本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等父母累了就接手公司,可这样美好的生活规划,被一本小说打破了……
陈之意懒懒地躺在床上,揉了揉还未睁开的眼睛,撅着屁股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起裹满全身,又睡了过去,但缺氧的感觉又让她难以入睡,于是她慢慢睁开了眼,睡眼朦胧,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她便一如既往地来到书桌面前,打开了电脑,寻找着新的小说来阅读。
一篇新的小说蹦进了她的眼里——《浮云落》,作者是有过巅峰时期的雨门,他的处女作《陈旧》一经推出就卖出了很好的销量,并且口碑大好,但他却在自己的事业巅峰期退出了小说文坛,引起了小说圈不小的轰动。
如今他在小说软件上又开始了自己写作的生涯,这也让他的读者们十分惊讶且兴奋,把这本书的热度推上了热榜第一,即使这本小说现在只有一篇引文……
“雨门……他重回文坛了?!”陈之意看着电脑上的小说热榜,不禁感叹,“想当年……熬夜追他的小说,可他却退出了文坛,真是可惜,那就让我来看看他复圈大作吧!”陈之意摇晃着脑袋,自言自语着,看起来有些诙谐,但也有些可爱,她毫不犹豫地点开了热搜,点击了“加入书架”……只有简介……?
还有男女主的名字——江慕之,陈之意……
?!?!
“啊——————”陈之意被吸进了电脑中…………
【我……穿书了?】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陈府的丫鬟们聚在陈之意,也就是陈府二小姐的房门外敲着她的房门,原本清净无比的西房,变得热闹了些,烦躁了些………让秋风似乎变得猛烈了,吹得院里的桂花零零散散地落下了。
“别吵啦!!!”陈之意捂住了双耳,让耳边的声音变得小了,但也无济于事,门外的敲门声随着她的不应答又变得剧烈起来。
陈之意蹙了蹙眉,猛地睁开了眼,光着脚快速下了床,打开了房门……外面的天……还是……黑着的……但夜色的黑不及看到天空的陈之意的脸色黑。
“你们……想干嘛!……”陈之意看着门外的丫鬟们,怒目圆睁,对于一个有着起床气的懒觉鬼,这样的起床的方式和时间,简直就是一种比刀刮还残酷的惩罚!
丫鬟们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双手摩挲着,不敢讲话了。
“刚刚的嗓门不是很大嘛,怎么,现在不敢讲话了,说吧,天还没亮就叫我起来是要我干嘛!?”陈之意双手抱拳,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丫鬟们,看着她们单薄的衣服,后背突出的肩胛骨,心中的气焰消下去了些,松了口“算了,起来说吧,跪着,膝盖受不了。”说罢便将她们扶起,等待着她们回答。
“回,回小姐,今日是老爷的诞辰……要好好准备着,老爷特别吩咐要在寅时叫小姐你起床,我们并非有意的,请小姐消消气。”带头的丫鬟说着理由,低着头,小小的身子看着只剩下一层皮,瘦的可怜,皮肤黑黑的,手上还都是老茧……
陈之意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姑娘们……在现实世界里面,估计还在读初中或者高中……而在这里,没有书读,被爹娘卖到府上当苦力,有点闪失还要被打骂。
“知道了,你们等一下。”说罢,陈之意便走到屋内,拿出了几张肉饼,分给了丫鬟们,“你们拿着,看你们瘦的,以后如果饿了,就来找我,知道吗?”陈之意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她们的头,将她们支配走了。
……
陈之意穿进书里已经有些时日了,她也基本了解了这个与她同名的女主的身份背景——陈之意,朝廷命官陈树的二女儿,是由陈树的小妾李凤琴所生,在家极为不受待见,甚至被虐待,与丫鬟不一样的地方只有位份,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是由夫人王零所生,哥哥陈之起从小习武,被陈树推荐给天子,如今已当上将军,离家驻守边外了,而妹妹陈之喜在家极为受宠,从小娇生惯养,目中无人,经常与老爷和夫人一起凌辱陈之意,在这府中,对陈之意好的……只有她的母亲……可她的母亲只是小妾,在家也毫无地位,母女二人只有互相可以依靠……
陈之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抬头看了看天,抱怨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让我穿到这本书里,连剧情都没有,让我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啊,雨门,我劝你善良,让我有女主光环,那么惨的生活,老娘还是第一次过!”陈之意用手指指着天,怒喊,可回应她的只有冷冽的秋风和秋风带来的淡淡桂花香。
陈之意感受到秋天的冷风,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地回房了,回忆着刚刚丫鬟们说的话——老爷诞辰,老爷特地吩咐……寅时……
陈之意瘪了瘪嘴心想【这个老头心真狠,居然叫我寅时(凌晨3至5点)就起床!呵,生日……那我就给你个生日礼物好了……哈哈哈哈哈哈。】想着想着陈之意的脸上就展开了诡异的笑容,一个又兴奋,又害怕的笑容。
“根据我看穿书文的经验,那些穿书者,都是死了才回到现实世界里去的,跳湖,上吊,割腕……那么多死法,总能让我回去吧,陈树,你就好好等着你的生日礼物吧,杀女之罪,你逃不掉了!”陈之意双手叉腰,肩膀抖动着,看似想到了极好的点子。
陈之意看着桌面上的水果刀,走近拿起,握紧,将它靠近手腕,眼神坚定?“哎,割腕太痛了……”想起针扎手指的痛,泄气,放下了刀,她没体会过死亡的感觉,她害怕,但她又不得不……
割腕不行,那就上吊!她又在房里寻找着绳子,白绫等可以悬挂在房梁上的东西,终于经过她的努力,在这破旧的房子里的犄角旮旯找到了一根麻绳,一根粗糙,扎手的麻绳……
陈之意困难地将麻绳抛向房梁,打好结后,搬来一把椅子。她站在上面,犹豫了很久,把圈与自己的脖子比对了很久,始终没有把头套进去。
“这么死也太难看了,而且万一没死成,还落得个残废,那就更惨了。”陈之意自言自语道,眨动着干涩的双眼。
她跳下椅子,坐在床边思考其他的方法……突然,她想到了一种不会留下太难看伤痕的方式——毒酒。
于是,她决定放弃麻绳,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毒药来......
“真是愚蠢,小姐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毒药呢?”陈之意自嘲着自己寻找毒药的行为。
但她转眼间就发现在原本放麻绳的边上,赫然立着一瓶鹤顶红,那瓶子漂亮的很,瓶身圆润,用料透亮,如同胭脂膏的玉瓶,打开,奇怪的味道扑面,有山茶香,但又带点苦味,那里面的粉似乎也做成了胭脂的模样。
一句话说的很对,越美丽的东西,反而越危险。
那么这些……又是谁放在这的呢?
陈树?王零?陈之喜?还是什么人,都无从考证。
真是可悲,想让自己死的,竟然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至亲,陈之意,你怎么能如此地活着,没有自我,没有灵魂……
陈之意没有用毒药,毕竟毒药经过口腔,食道,再把胃毒穿,这种痛苦,她也不想,也不能承受……
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跳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之意长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坐到了铜镜面前,开始梳妆打扮,她之前从未端详过这个与她同名女孩的脸,如今看仔细了,却被镜中之人吓了一跳。
她的面容憔悴,眼眶凹陷,双目无神,没有波澜,脸颊瘦得已然凹陷下去,脸上似乎只剩下一张皮,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连古人最爱惜的头发,她的也是枯黄,没有一丝光泽,能看出她是活人的,便只有她能走,能喝,能吃,能睡,心脏还在跳动了。
陈之意抚摸着自己的脸“真是……哎,跟死人没有两样……”梳好了头发,抹了点水粉和胭脂,也盖不住陈之意的蜡黄的肌肤,和干燥的嘴唇。女孩子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那还有谁能爱惜你呢……
陈之意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正想把门打开时,听到了门外丫鬟们窃窃私语:“你说,二小姐是怎么了?自从被三小姐拿花瓶砸了脑袋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总是自言自语,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莫不是……疯了吧!”
“嘘,别被小姐听到了……”另一个丫鬟阻止着,生怕这句话传入陈之意的耳朵。
陈之意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我才不是你们的小姐呢,我来自二十一世纪,在家享受生活……结果点开了……算了,反正今天晚上就能回去了。”
陈之意用手推了推发髻上的铃铛,展开了笑容,整理着服装,推开了门,两个丫鬟像是失了惊的小兔,差点跳了起来。“小,小姐,该去正殿给老爷夫人们请安了。”
“知道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怎么我出来,感觉你们心虚得很?”陈之意见她们被吓得快跳起来,玩心大发,故意发问。
“没什么,我们没聊什么,小姐要赶快了,不然老爷又要打骂了!”丫鬟心虚得说话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搪塞着陈之意的问题。
“好,我这就赶过去。”陈之意眯眼一笑,像是一只捉弄着老鼠的小猫,得逞了,就开始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