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她与小钱钱,死不分离

当大捷喜报传回汴京,是这样的。

靖康九月中旬,并州城破,知府张孝纯被俘,宗翰率万兵围剿。

晋王趙㭜、总管王禀力竭,卫军誓死不降,厮杀至数十人。

忽,天降七彩冰砖,护宋砸金。

宗翰重伤,生死不知,战局逆转,急退三十里。

卫军乘胜追击。

天再眷之,降飞石伤先辽叛将耶律余睹。

晋王与王禀仅二人大胜五千金卒,尽兴而归,救战俘八百,缴获辎重无数。

闻之,满朝文武静默止语……

与此同时,王蔤帮着晋王捣腾了数万吨粮草,一直被她忽视的身体不适,陡然爆发。

脑中一阵嗡鸣,从她的鼻下,淌出两条细细的血痕。

紧接着,眼睛、耳道开始发痒,溢出鲜红的颜色。

“我这是……噗!”话音未落,她吐出一口鲜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七窍流血?

是因为劳动过力了?

好家伙的……别人过劳是尿血,她直接就来了个七窍流血。

老天这是要收了她的狗命不成?

她预料到自己可能快要撑不住了,硬提着一口气把铜钱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小心藏好。

活着,小钱钱是她的暴富阶梯;

死了,就是她的陪葬品。

她与小钱钱,死不分离……

“乖囡!”

“王姑娘!”

这是她昏死过去那一刹最后的记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万氏医院的VIP病房里。

还活着?

抬手,把放在床头自己的旧书包抓过来,摸出手机,

看了一眼,9月14日,周一,09:18,温度22°,晴,五级风。

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

嘿嘿,就说她这种天选之人耐造。

还是单人间呢!

一看就是万家出资。

没有血色的小脸露出一抹小得意,但因为输液造成的轻浮肿,表情看起来稍微有碍观瞻。

护士看她刚醒就狰狞的诡笑,撒开脚丫,拔腿就跑,一把将大夫推过来。

妈妈,又多了一个疯子,她想回家……

王蔤习惯性的给手机充上电,才翻开相机留存,只剩一半儿的电了,很没有安全感。

不错,东西还在。

估计大伙儿都太忙,暂时没顾得上她这个小人物。

倏忽,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连忙点开了录音。

很快,就有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进门,给王蔤做了一通检查。

紧接着,公安叔叔也敲门进来,开始做笔录。

聊了些基本的个人情况,才进入正题。

“王蔤同学,请配合说一说你在冷库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额?万氏酒店……我想想。”王蔤早等着这一刻呢!

“同学可以从勤工俭学说起。”

“额,好……

凭心说,我一个穷孩子,同万娇娇这种富二代没有什么交集,也就不想厚着脸皮蹭她举办的聚会。

在我婉拒邀请后,当天我的班主任李老师找到我,让我去万氏酒店勤工俭学,日薪一千块,无需陪酒,无需见客,还能学厨艺,只在后厨帮忙就行。

学生打工的地方不好找,我又穷,碰上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里有底气拒绝?

刚进去打工的第一天,就被大厨使唤去冷库拿海参。

对了!那个大厨明明是第一次见我,我也没做过自我介绍,他就知道我叫王蔤。

我这个名字不算多大众的,陌生人怎么会一口叫出来?

当时我也没多想,那个大厨还很严厉的样子让我去冷库,我就去了。

进去后我明明留着门了,却在我进去找海参,转身的瞬间关上了大门,直接锁死。”

王蔤蜷缩着身子,抱紧自己,红着眼眶,身形轻颤,既恭谨,又小心的叙述。

电脑键盘敲击的声音不断,把她的陈述记录的仔仔细细。

“在里面……手机没有信号,我好冷,可我求救无门,用力的捶打大门,可就是没有人过来,一个人都没有。

我以为等到大厨用冷冻食材,就会发现我,毕竟他是那么着急用海参的。

可我等了又等,不知过了多久,始终都没有人来……”

王蔤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愤怒、委屈,越说情绪越激动。

“我要报警,那个大厨怎么可能会让我一个外人,在不熟悉物资摆放的情况,去冷库找东西?

这是谋杀!是蓄意谋杀!”

“王蔤同学,请冷静,麻烦配合我方继续说说后面的事。”

“这是大案,请配合。”

“好,我不难过,不能激动。

后面…后面我好像睡着了,做下一场大梦。”王蔤歪了歪小脑袋,露出一个自我怀疑,又不肯定的小表情。

“梦到什么?”

“我看到有好多的手……好多发黑烂掉的断手,从冷库的顶子上冒出来……然后我满脸的流血……”

王蔤攥紧双手,开始浑身发抖,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快要碎掉。

嗷嗷嗷,世界欠她一个小金人~

“公安叔叔,我是有什么绝症?还是被冻出来毛病了?”

“抱歉,这需要大夫处理。”

“感谢王蔤同学协助我们调查,多余的话我们不方便解释,但你的报案我们已经记录下来。”

公安没有直接回答,把笔记本电脑收拾好,就准备离开。

以他们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王蔤所言有九成为真话,可总感觉她在隐瞒什么,但看她的精神状况,此时并不适宜过多询问案情。

“多谢公安叔叔。”

王蔤等人都走了,把被子蒙头盖上,刚藏好自己,便迫不及待的摸了摸,藏在内衣里的小钱钱。

是熟悉的手感。

拿出来数一数。

一、二、三、四……十八。

一家人完完整整的都在。

对了,七世祖!

还有她的新朋友晋王殿下。

他们见她七窍流血的失联,肯定担心坏了。

“七世祖,您在吗?”

远在靖康元年的王禀与晋王,自从亲眼看着王蔤满脸鲜血的昏死过去,又骤然断联的,可是担心坏了。

任凭他俩如何拍打心经白玉璧,都联系不上她。

一老一少担心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比金兵围城时,心里更加煎熬。

晋王年轻,身体也好些,顶多越发憔悴些,但王禀已经五十九岁了,身上的旧伤和新伤叠加,当夜身体就发起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