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贾府盛事之兆:省亲风云起

暖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面庞。贾琏被打趣后,面上讪讪,急于转移话题:“你们莫要再胡说了,快些盛饭来吃,我还要去珍大爷那边商议要事。”

凤姐却敏锐如狐,追问道:“可是别误了正事,老爷方才唤你所为何事?”贾琏放下手中杯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正是为了省亲之事。”

凤姐双眸瞬间亮了起来,急切问道:“省亲之事竟准了?”贾琏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得意:“虽未全然敲定,却也有了八九分把握。”

凤姐不禁喜笑颜开:“这可是当今圣上的莫大恩典,以往听书听戏,也从未听闻这般奇事。”

赵嬷嬷在旁,满脸疑惑地接口道:“我这老糊涂,听着府里上上下下闹嚷许久,却没细究这省亲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二爷给我这老婆子讲讲。”

贾琏整了整衣衫,清了清嗓子,神色庄重地说道:“当今圣上体恤人心,这世间,孝道至上,无论贵贱,父母儿女之情皆同。圣上日夜侍奉太上皇与皇太后,仍觉未尽孝意。且看那宫中嫔妃才人,入宫多年,与父母分离,思念之情深切,而父母在家亦是牵肠挂肚,倘若因此生病,岂不是有伤天和?故而圣上启奏,每月逢二、六日期,准椒房眷属入宫请安问候。太上皇与皇太后大喜,赞圣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便下谕旨,言椒房眷属入宫,关乎国体规制,母女不能常见,不如大开方便之门,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迎銮舆入私第,以全骨肉亲情、天伦之乐。此旨一下,众人踊跃感戴。现今周贵妃家已动工修建省亲别院,吴贵妃家也在城外选址,如此情形,这省亲之事岂不是八九不离十了?”

赵嬷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般说来,咱们家也要筹备着迎接大姑奶奶了。”

贾琏点头:“这还用说,不然如今忙忙碌碌所为何事?”

凤姐眼中闪烁着期待与憧憬:“若果真如此,我也算能见识一番大世面了。只恨我年少几岁,若早生二三十年,那些个老人家也不能笑我没见过世面了。听闻当年太祖皇帝南巡之事,犹如一部传奇,我却无缘得见,如今这省亲盛事,可不能再错过了。”

一时间,屋内众人皆沉浸在对省亲盛事的畅想与筹备之中,仿佛已看到那华彩辉煌的场景。

贾府之中,众人围坐,言谈间尽是往昔繁华与当下盛事的筹备。赵嬷嬷一脸感慨,声音微微颤抖:“哎呦,这省亲可是千载难逢的大事啊!想当年我刚记事,咱们家在姑苏扬州那边建造海船,修缮海棠,就为预备接驾那一回,银子花得如流水,似汤泼雪一般。”

凤姐忙不迭地接上话茬,眼神中透着一丝自豪:“我们王府也曾预备过一次接驾。那时我爷爷专管各国进贡朝贺之事,但凡有外国人来,皆是由我们家招待。粤、闽、滇、浙等地的洋船货物,统统都与我们家有关。”

赵嬷嬷点头如捣蒜,应和道:“那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事儿啊!现今不是还有句俗语说‘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讲的可不就是奶奶府上嘛。再看如今江南的甄家,那好势派。单单他们家就接驾四次。若不是亲眼所见,跟谁说谁能信呢?那阵仗,银子都成了粪土,凡是世上有的,都堆山积海般地挥霍,哪里还顾得上‘罪过可惜’这四个字。”

凤姐面露疑惑,轻声问道:“我常听我们太爷说起这些,自然是信的。只是纳闷,他们家怎就如此富贵?”

赵嬷嬷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道:“告诉奶奶一句实在话,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哪家有那么多闲钱去买这虚头巴脑的热闹?”

正说着,王夫人那边打发人来瞧凤姐饭否,凤姐心下明白定是有事相商,赶忙扒拉了几口饭,漱口准备起身。恰在此时,二门上小厮来报,东府里荣、蔷二位哥儿来了。贾琏刚漱完口,平儿正端着盆伺候他涮手,听闻二人来了,便问道:“是有何事要说?”凤姐也止住了脚步。

只听贾蓉率先开口回禀:“我父亲打发我来告知叔叔,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连着东府里花园起,直至西北,仔细丈量精准,一共三里半大,便在此处改造省亲别院。如今已经传了画图样子去,画图的人明日才能回来。叔叔今日未免劳乏,就不用过我们那边去了,有话明日一早再请叔叔过去面议。”

贾琏笑着拱手道:“多谢大爷费心体谅,那我便从命,不过去了。”

贾琏手抚着下巴,微微点头,眼中透着几分满意:“这个主意甚妙,如此行事,开凿起来简便许多。若从别处着手,不仅繁琐费力,而且失了体统。你回去告知他们,就说我觉得这法子极好。倘若老爷们再有改动的想法,可全仰仗大爷从中周旋劝解,万万不可另寻他处。明日一早,我便去给大爷请安,届时再细细商讨一番。”

贾蓉连忙躬身应道:“是,侄儿一定转达。”

贾蔷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叔叔,下姑苏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以及置办乐器行头等事宜,大爷已指派侄儿带领赖管家的两个儿子,还有单聘仁、卜固修两位清客相公一同前往。因而特命我来向叔叔禀报此事。”

贾琏听闻,目光上下打量着贾蔷,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却又带着几分疑虑:“你可担得此任?这事儿虽说不算大,然而其中却有些藏掖的。”

贾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又略带讨好的笑容:“侄儿虽不才,但也只好尽力学着操办,定不负叔叔和大爷的信任。”

屋内的气氛因着这一番对话显得有些凝重又带着几分期待。贾琏深知这省亲之事筹备马虎不得,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影响着贾府的声誉与未来。贾蔷虽年轻气盛,却也明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在贾琏审视的目光下,暗暗握紧了拳头,决心要在这趟差事中崭露头角。

而这一切,不过是贾府这场盛大省亲筹备的冰山一角,背后隐藏着的是无数的利益纠葛、人情世故以及未卜的命运走向,众人皆被裹挟其中,在这看似繁华的道路上,一步步向着未知的前方迈进,或迎来荣耀的巅峰,或陷入衰败的深渊,皆在这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中悄然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