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唇角轻扬,将人按到怀里,又凑近少女的耳边轻道“那阿樾要怎么回报我呢”
裴青樾双眸含情,脉脉含羞的望着萧意,没有说话,却是比任何言辞更要惑心。
萧意只觉自己脑中一片不可控,他一挥手,烛火顷刻被熄。
帷帘落下,一片春情。
未央宫外。
诸官皆各自在三三两两的应和着喜宴。
席上新帝不在,自然由其他宗亲代劳应酬。
各世家有脸面的人几乎都在,他们喝酒谈天,一时竟热闹至极。
天色已暗,宫中却正是热闹之际。
灯火通明,酒意盈盈。
众人正是在兴致高时。
左下第一位上赭色锦袍的男人,正薄唇紧抿,听着耳边属下的奏报。
只见他玉带束腰,周身气质若谪仙一般,可却有着一双阴鸷的寒眸,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微微颔首,与旁边人点头平礼。
身边早已有侍从将酒杯斟满。
人看时,只见他轻摆过袖袍,执着杯内浓郁烈酒,一饮而尽。
大殿宽广,隔着距离,他遥遥抬眸。
他的眼神经过对面,一众勋贵娇女在互相玩笑互饮。
见他看过去,众人带着惧意微微垂眸,不敢直视他。
苏冼不以为意,他已然习以为常,却在下一刻扬杯时对上了一双明眸。
明眸的主人是一个正当韶龄的少女,她眸中带着点点笑意,与他对视。
她竟没有像其他贵女一般惧怕自己,苏冼的心里被点起了丝丝诧异。
隔着距离,李辞礼貌的扬着笑意,与对面互相回敬。
可收回视线之前,她对上了那双略有些阴沉但不令她生惧的,曾在她梦里常出现的眸子,正是传闻中那位狠辣阴戾的锦衣卫指挥大人。
但是在那刻,她并没有躲开视线的相撞,而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含着无限情绪回望向了他。
“小姐,你不怕吗”
回府的马车上,粉衣小婢还有些心有余悸,方才宴会上差点吓死她了。
小姐竟然和那位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对上眼了,天哪,要命!
“有什么怕的”李辞温声安抚她道,“我们都是陛下宴请的宾客,他也是个凡人啊”
“况且,我们没有惹他,触到他的不喜”李辞说着又摸了摸粉衣小婢的发髻,定声道,“所以侍月你不用担心的”
“小姐说的对!”侍月点点头,放下心来给自家小姐开始了捏腿。
“欸对了,侍月,我那天当时醒来的时候你们好像看着很高兴的样子,”李辞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
“当然高兴了,小姐”侍月心疼的说道,“您从小身子弱,老郎中说您,说”小婢突然停了下来,不愿再说。
见她停住,李辞忙问道怎么了,侍月小心道,“您怎么一觉醒来忘了好多”
闻言李辞忙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你快告诉我吧侍月,我想听自己以前”
侍月叹了口气道“他说您芳龄不会过及笄年岁,老爷夫人不信,可是您确实身子从小比别的小姐们弱,常常生病,药物不断,老爷重金求药,只求熬过今年您的及笄礼,未料想笄礼一过,您便病倒了,”
“然后我醒了你们才这么高兴是吗”李辞试探道。
“对啊小姐,老爷重金求来的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幸好您终于醒了呜呜呜”说着小婢女抹起了眼泪。
“原来是这样”李辞喃喃道,见她哭,李辞赶忙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了吗,别哭了”。
“嗯听小姐的,侍月不哭”小婢女破涕说道。
李辞心里叹了口气,原身不幸,看来是真没了,才让自己穿到了她身体中,不过,她会好好替她完成她的使命,对李家父母好的。
但是太神奇了,李辞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抚着这张脸,不仅与自己现实里的名字一样,原名原姓,样貌竟然也是,一模一样的,简直太神了。
镜中人眉眼微蹙,眸中带着些许泪意,抚着自己的脸。
“大人,坐在那边的,是李家嫡女”侍从说道。
轿子里的人听到声音,似乎在思考什么,隔了几秒,方淡淡道,“嗯”。
宴上其他人还在留耽,而李辞已经离开了,她应付完所有该有的礼节,耳边终于清净了。
锦衣指挥的轿子一路畅通,径自回了府。
裴府。
碧色繁花宫装的女人正欣赏着台下的轻歌曼舞,舞伶皆是白皙稚嫩的少年,舞姬反倒在一旁为之抚琴。
上位的女人便是临安公主萧楉了,今日送完爱女出嫁后,她的好侄儿便送了一批新的舞伶,说是替她欢颜,哄她开心。
也是个好孩子,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萧楉捻起一块果儿送入口中,饶有兴味的观赏着歌舞。
未央宫,内殿。
此刻正轻帘软卧,沙幔摇曳。
良久,殿内传来帝王低沉的吩咐声,“来人”。
宫人在外候着,听见声音,忙依次备水井然有条的进去。
………。
“陛下,”帷帐中的人儿娇声道,“人太多了”
萧意用大手拧了拧金丝绒被子里的小脸儿,宠溺道“怎么怕羞啊,以后你可就是朕的皇后了”
听到萧意的话,帐中人儿一下子便坐了起来。
“妾身才不怕呢”裴青樾捂着被子,探出头来软声道。
“我们阿樾最最勇敢啦”萧意说着长臂一挥就将人捞到了怀里,起身走向里间。
“这里不用你们了”萧意的话被门隔开,传进了所有人耳中。
“是,陛下”闻言剩余宫人皆垂首渐次离开。
天子大婚,京中一如往日,更加繁闹。
南境战事却异常吃紧。
西戎虽不敢再犯,但是南境敌人却野心勃勃,时常兴兵来犯。
不过幸好有大将镇守,不让人那么忧心。
京中说书人也时常会讲讲南境的事情。
素衣老头儿正坐在客栈一楼大堂中间,清了清嗓子吸引周围看客看过来“咱们上回说到了靖安三十年,夏末,南境战事紧张,这大营里呢,众将士都异常静默”
“因为此时营外正有一场双人恶战,斗得你死我活是最终的结果,眼看着那小将就要处于劣势,突然——”
老头儿突然停下话头,咳了一咳,他摸着胡子道,“您猜怎么着”
见他啰嗦,众人不由得催促道,“快说呀陈老头儿,后面怎么了”
老头儿咂咂嘴,摆手道“突然啊,这小将不知受了何方神圣的指点,还是被逼急开了窍,他使出了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绝技,断魂掌!掌过人亡,一举拿下了对方的首级。”
“好!”众人鼓掌道。
“陈头儿,那个小将如今是什么地位啊”人群里有人问道。
“对呀对呀,他现在还在军营吗”人们好奇道。
老头儿见他们问,不由得抚着胡须,意味深长道,“那是自然,如此高人,必然得留下!”
“快说吧老头儿,又吊我们胃口!?”人群中有人不满道。
陈老头儿朝他们伸出了手中的纸张,他洋洋自得道“正是秦家女,秦鸢离”
“所谓鸢,定是取自‘鸢飞戾天’之意”!有人补充说道。
“如今炙手可热的少年女将!”“好生厉害啊”“就是就是啊!”’
众人纷纷道“秦家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不愧是我大亓子民!”
众人赞叹之声溢于言表,纷纷夸赞。
此时的南境,容中城,街上百姓安然,行色稳健。
中街的百草堂内,掌柜的正拿钥匙打开了陈旧的锁,她一脸不情愿的拿出了盒子里的东西,“喏,”
对方接过,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感谢道“多谢掌柜的”
“喂”被叫掌柜的的姑娘不由得抱怨道,“这些好东西都是给你受伤时用的,你倒好,都给了别人!!”
听姑娘这么说,红裳少女不由得上前拥住了她安抚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的,谢谢你啊阿砚,真的谢谢你了”
见她这样子,李砚也没办法,只好闷声道,“下不为例咯”
“一定,一定”红裳少女笑着保证道。
她蹦蹦跳跳的出了百草堂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