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云面庞冷峻,一丝表情也不透:“楚大人,带这么多士兵来这里是为何啊,可是淑妃犯了什么事情?”
楚风神色安然,一脸平淡:“段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您也知晓近来皇宫颇不宁静,我不过是来此清查淑妃府,以防万一。”
段凌云向前逼近一步,脚下石板似都微微震颤:“清查?清查何人?莫不是信不过老夫?觉得老夫本事不及你,连刺客都揪不出?”
楚风忽地嘴角噙起一抹淡笑,却不达眼底:“段大人多虑了。如今兵部在您的统领下如日中天,我岂会有此等想法。不过术业有专攻,论及搜寻刺客踪迹,我青衙确有几分独到手段。”
段凌云眉头紧皱,声调拔高几分:“那为何楚大人偏先来查淑妃府?刑部那边刚出了那般惊天大事,你不去刑部细究,反倒来这淑妃府兴师问罪?”
楚风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圣上此次命刑部与青衙共同查办此案,刑部有罗大人坐镇,定会彻查,我就不操心了。”
段凌云又上前一步,两人相距不过数尺,气氛剑拔弩张:“楚大人,错了吧。您这是来寻找刺客的,还是来查问小女的。”
一语戳破那层窗户纸。
楚风面色一凛,索性直言:“不错,就当下情形而言,淑妃嫌疑颇大。为公主安危,为皇宫安宁,我不得不来。”
段凌云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淑妃如今身怀龙胎。这段时间更是紧要关头,我怎知楚大人到底有没有异心?”末了几字,咬得极重。
楚风眯起了眼,目光似刀:“段大人信不过我?你觉得我会害淑妃与腹中胎儿?想必刚才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应该能看出来,公主现在对我也有一些意见。我没有理由害淑妃。”
青衙二品衙役与兵部尚书在淑妃门口对峙,相信此刻整个皇宫内一些有心人已经得知。
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止,都在互相猜忌,此刻谁都不能相信谁。
“什么?楚大人,你这是什么话,我可半点没有说公主的意思,公主那可是千金之体,受万民敬仰。你现在提公主是什么意思?公主金枝玉叶,万民敬仰。您此刻提及公主,究竟何意?”段凌云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楚风置若罔闻,话锋一转:“段大人此时百般阻拦,莫不是心中有鬼?还是淑妃当真经不得查验?”
段凌云猛地跨出一大步,两人近在咫尺,抬手便能触及对方。
楚风并没有后退半步,冷冷地看着段凌云。
段凌云从袖中疾如闪电般抽出一枚令牌,令牌携着凛冽劲风,贴面划过楚风,楚风额前的三根青丝,应声而断,悠悠飘落,恰似残叶在风中打着旋儿。
段凌云加重语气,食指怒指令牌:“楚大人可瞧仔细了。此乃兵部尚书之令,前朝天子亲授。老夫掌兵部一百三十余载,历经两朝更迭,战火纷飞中穿梭无数。道历五十年,河陌之战,老夫身先士卒,冲锋在前。那陌国大军如狼似虎,老夫如何拼死抵挡,这根手指便是见证!”
言罢,他伸出右手,原本小拇指之处,空空如也,断口平滑,明显是被刀剑一类的利器所割。
段凌云情绪愈发激昂:“老夫为兵部呕心沥血一百三十余载,难道皆成泡影?我鞠躬尽瘁,无人瞧见?我会纵容小女谋害公主?绝无可能!更不会做那危及河国稳定之事!”
楚风沉默不语,片刻后缓缓道:“段大人的所作所为。值得每一个河国人都会铭记,令人钦佩。但倘若淑妃果真涉案,又当如何?”
段凌云胸膛微微起伏,努力平复心绪:“老夫也会着重调查,仔细查这一段时间小女的所作所为。倘若真发生那种事情。我段凌云的人头,小女的人头,任由河国人来取。”
段凌云与楚风四目相对,目光似有火花迸溅。
良久,楚风仰天大笑:“好!我信段大人。”
旋即转身,高声喝令:“我们走!”淑妃府士兵如潮水般退开一条通道。
待楚风背转身,笑容瞬间消逝,面庞如被寒霜覆盖,阴冷无比。他头也不回,率领士兵返回青衙。
士兵首领悄然凑近楚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楚大人,就此罢休?”
楚风面色阴沉,“查,继续要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很少,绝不可放过丝毫蛛丝马迹。”
楚风侧首,目光如炬,对士兵首领下令:“加大查探力度。这几日多派人手于淑妃府周遭严密监视,进出之人、一举一动皆详细记录。公主府更是重中之重,调遣青衙所有高手环伺四周,不许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楚风略作思忖,又道:“除了灵和刃,将公主身边所有的人都调查一遍,他们的卷宗都调出来,全部都捋一遍。有任何一丁点异常都不要放过。”
士兵头领感到压力巨大,“楚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于小心了,一般来说,公主身边的人都会经过严格筛选,像那个婢女那样的应该是个例,不可能有第二个。倘若全查的话,工作量会有点大。”
楚风猛摇头,神色凝重:“就算现在压力再大,也要扛住,倘若公主出了什么事情。背后支持公主的那一群人,也觉得他们会怎么说淑妃?到时候河国定会动荡,这样的事情绝不允许发生。只要和国内部一动荡,有多少人在紧紧盯着我们?”
士兵头领又问道:“我们的能力也比不上那些三品,四品衙役。是不是应该调遣他们来帮忙?”
“不,不,不。”楚枫连忙拒绝。
“现在我们谁也不能信任,就像我不能信任兵部一样,我也并不能完全信任青衙。同样,别人也一定不会信任我们。所以这才是我们的困难所在。”言罢,楚风抬手揉按额头,满脸无奈与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