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林知晓梁棋在城中没有住处,居然把原本分配给黄大龙的房屋送给了梁棋。
嘴上说着要为黄大龙主持公道,事下如此作为。
梁棋带着讽刺的笑意摇了摇头,望着大门上的牌匾:黄府。
穿着馆里发放的天青色短袖劲装,梁棋推开了府苑大门。
十几个下人早有预备,见人便磕,齐声喊道:“老爷!”
梁棋哪见过这种架势,一时愣在原地,很快便反应过来,踏了进去。
房屋很大,足足三个院子,从前向后排列,前面两个院子留作下人供寝,简而言之就是三个四合院两小一大前后拼接在一起,最后一个院子院门推开。
比之前两个院子都要大,种了一棵桂花树,桂花的芬芳让梁棋陶醉。
他记得前世工地旁也有一排桂花树,每次女友前来两人便是在桂花树下漫步。
同样是桂花树,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一条细嫩柔滑的手臂忽然搭在梁棋臂弯处,梁棋进门后便已经发现房屋内有人躲藏。
梁棋转过身,一名姿态丰满穿着粉紫色宫装的少妇盈盈站在那里,峰峦雄伟,女子也极其大方。
“你是谁?”
少妇跪伏在地,泣声道:“小女子是黄大龙的内室,如今当家人一倒,小女子只求大人看在同门情谊的份上,能捎带一段,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侍奉在大人左右。”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房间打开房门,走出数名女子,年岁较小,样貌诱人,皆跪拜在梁棋面前。
一时间莺莺燕燕,各种气味的香气相互交融。
“你们都走吧,我不需要人伺候。”梁棋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冷声道。
“大人!奴家求大人了!”
“大人,我们出去便是又只能回春风阁卖艺了,求大人垂爱啊!”
……
梁棋不为所动,一掌隔空打在桂花树上,无数落叶散落,桂花残地。
“滚!”
她们见此,大都目中含恨,拖着裙子跑了出去。
唯有最开始那名大方的丰满少妇待在原地不动。
梁棋正要开口,只见少妇已经将表面轻薄的外套脱掉,脚踩的布鞋蹬掉,露出粉嫩的小脚,光滑细腻。
梁棋冷哼一声,喊道:“来人!”
少妇立马向前要抱梁棋,梁棋一个闪身,少妇扑了个空摔在地面极其狼狈。
进来的下人见状,纷纷扭头,装作没看见。
“把她轰出去!”
梁棋冷漠道,他身上秘密很多,再加上先前的血案还未了结,哪会放个枕边人在身边,那不是在给自己埋地雷吗?
随后,梁棋又叫人将所有的床饰被服通通换掉,方才入睡。
至于外面的下人,梁棋本想全部解散,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招新人根本来不及,梁棋担心其中有黄大龙的心腹混在其中,虽然他们的能力不足以对现在的梁棋构成威胁,但他已经决定之后要逐渐将所有下人换掉。
睡了个安稳觉,起身发现有下人在外打扫地面。
梁棋一惊,打开门,道:“以后这个院子不需要你们打扫,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下人吓得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下人将准备好的饭食放在门口便赶紧离开生怕惹到梁棋的不适,梁棋忽然觉得自己像被囚困的犯人。
前往武馆。
前院诸多年轻学徒正在扎马步,胡力在其间穿来穿去,时不时踢踢学徒腿部,亦或者轻轻撞上去,看学徒是否收紧核心,不能做做样子白练功。
见到梁棋到来,尤其是外面穿着的唯有馆主亲传弟子才能穿佩的天青色劲装。
再联想到自己来武馆学了十余年,仍然只能在外院教学徒练功,一时心中感慨不已。
胡力眼中嫉妒一闪而过,他恭敬道:“十亲传大人!”
黄大龙死了,梁棋顺势继承他的职位。
正德武馆馆主是一对双胞胎,李福林和李福书。
两人均是炼体九层境界,早年一同拜入南蛮一个炼体教会,走南闯北,最后两兄弟选择在天聚城落地生根,由此创办了天聚正德武馆。
梁棋一把将躬身的胡力扶起,笑道:“胡兄你我二人哪需要如此客气啊!我还要感谢胡兄的开门之恩呢!”
胡力一愣,见梁棋不似作伪,轻轻一拳捶在梁棋胸口,叹道:“我真是嫉妒你啊!”
梁棋早就看出胡力是个直爽的人,当然乐意与其交往。
“胡兄,不知道我这个亲传日常需要做些什么呢?”
胡力憨笑着点头,道:“你这真是问对人了,我虽然不是亲传,但在这正德武馆待了十数年,说起来,就是一亲传都没我来得时间长呢。”
他吹嘘完,正色道:“我跟你讲,虽然亲传在馆内地位独特,但为了维持馆内的开销以及发扬光大馆内的名望,你们这些亲传往往会被派遣一些任务,而这些任务往往极其危险。”
胡力四处打量了一眼,低声道:“你知道馆主大人总共收了多少亲传吗?”
“二十?”
胡力笑道:“我记得来武馆的第二年,馆主李福林大人一下子就招收了二十几名亲传。”
梁棋心底叹了口气,续道:“那总共多少?胡兄就别跟我卖关子了。”
胡力将手掌贴在肚脐,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至少上百位,甚至可能过千。”
梁棋一惊。
好家伙,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拜亲传,知道的以为是在过奈何桥呢!
这伤亡率也太高了!
一千个就剩下十个,自个儿还是刚拜的。
梁棋背部升起一股寒意,这未免太不正常了。
“说什么呢?这么入迷。”赵大友拍了一下梁棋肩膀,“该说不说,每次见到师弟这庞大身躯,让师兄我心底发憷啊。”
赵大友并不矮,能到梁棋耳朵,是馆内除了梁棋第二高的人。
而且赵大友看上去比梁棋还要壮,他的胳膊比他脑袋还要大。
“走吧,师傅在里面等我们呢。”赵大友拉着梁棋往内院走,笑道:“多半是胡力又在跟你吹嘘他的年限是吧?这老头儿越老越啰嗦,就爱跟人讲话。”
“老头?胡力并不老吧?”梁棋估摸着胡力应该也就三十来岁。
“咦!你被他外表骗了,他已经七十多岁了。”
“啊?”
赵大友似乎早就见怪不怪,笑道:“我当初知道他这么大岁数时,我也和你一样的反应。据说胡老头早年不知从哪儿搞到的一枚能永葆青春的丹药,吃下后模样就没变过了。”
两人来到内院,李福林和那名矮个少年郎一左一右站着。
矮个少年郎叫做黄候,是李福书的大弟子,炼体五层境。
昨日大师姐赵玉玲便提醒梁棋,不要招惹到他身上。
此人是个小肚量、睚眦必报的阴险人物,甚至赵玉玲怀疑有几任师兄便是被他害死的。
不过,席间让李福林一句话打断,便断了话题。
老实说,黄候除了个矮不足三尺,也就是不到一米,他样貌是比较英俊的。
“师傅。”
梁棋、赵大友向着李福林拱手问好。
“黄师兄。”
又向黄候打招呼。
“嗯?白恭呢?他怎么还没到。算了,先与你俩说吧。”李福林望了一眼走廊,收回眼神。
“大友,你和黄候负责调查黄大龙遇害的事情,趁早过去吧。”李福林道。
赵大友一怔,急道:“师傅,黄大龙是我们师门内部的事,就没必要劳烦黄候师兄了吧。”
“哼!凭你的本事能调查出来吗?新进门的弟子都有炼体二层的实力,你还停留在一层呢!”黄候嘲笑道。
赵大友脸色通红,不敢回应。
“就这样吧,不过一个刚入炼体的小子,你俩对付他绰绰有余。”李福林拍了下赵大友肩膀以示宽慰。
赵大友不情不愿跟在黄候后面,沮丧的拖着脚步走出去。
“等会儿你三师兄来了,由他教习你,为师最近有事在忙,等过段日子再亲自教导你。”李福林说完便离开了。
过了半个时辰,白恭才徐徐赶来。
一身酒气,走路东倒西歪。
“哎!怎么有两个小师弟?”白恭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摔在梁棋跟前。
缓了半个钟头,梁棋从前院接来的热水全部灌进了白恭的腹中。
待到正午,白恭才清醒过来。
梁棋将李福林安排他教导自己的事告诉给了他,白恭摆摆手,笑道:“小师弟说笑了,什么叫做教导?你如今已是炼体二层,与我只有一层差别,往日说不得谁教导谁呢?”
“对了,大友呢?他没来吗?”白恭顺便提道。
“师傅安排他和黄候师兄去调查黄大龙的事情去了。”
梁棋说完,明显注意到白恭眼神一黯,很快又隐藏住。
看来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