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出发时,时间已经从正午偏向了傍晚,不由得觉得这三个小时实在是不禁熬。虽说张羽龄确实花了不少时间在装扮上,但我也费了不少劲才把必要的东西准备好。
我们走在大路的一侧,正准备过前面的大桥。车流从肩边吹过,掀起一阵阵凉风。
“大叔你是研究派还是践行派?我是后者哦!经常被派到外面去用炼金术做各种事情!有时候出了意外就会不知不觉的晕过去呢!等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处在根本不认识的地方!就像穿越一样!太有意思了!”
张羽龄说话时总是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的。让人感觉只要一有说话的机会就会变得兴奋。
“你适合去当话剧演员,你的表演欲实在是太强了。”
“喂喂!这算夸奖嘛?先回答我的问题!”
“研究派,按你的说法我就是前者。我不擅长用炼金术去做什么,但非常擅长研究出什么来。”
“那我们合作就是炼金界的天下无敌啦!”
“那可不好说,我的能力是保证的。可你的却还是棉花状态。”
“什么叫棉花状态?”
“虚实不定,有形无体。”
不管她高不高兴,我先一步抵达了任务安排的地点。
一所新建的游乐园,而这里多项设施已经被确认做过手脚。如今处于闭园状态,并且有部分警察正拿着各种仪器到处分析。
“你们就是樊宇派来的炼金术师?我姓周,你们可以叫我周警督。”
“我姓杨,她姓张。”
“你们好,杨先生和张小姐……咦?这小姐可真年轻!学生吗?”
“按年纪来说,是。”
“后生可畏。那么随我来。早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有其他人来了。不过出于谨慎,我还是叫了炼金术师来。”
“嗯,叫炼金术师来是对的,那些其他的学派根本派不上用场,总归来说,他们不过是炼金术的演化分支而已。”
“哇!大叔你真的说话很傲气诶!以前没有人说过你这样很像坏人吗?要是放在电视剧里分分钟领盒饭啊!”
“我只阐述事实,不会乱说话。那些因为自身卑微而不允许他人提及的行为在我看来才是最不需要尊重的。”
张羽龄不知道为什么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盯着我看,然后叹气。
“所以说炼金术师啊!”
我不理解她的意思,她明明和我是同一个职业。
“谢天谢地,援兵来了~”
胡子拉碴,一脸颓样的中年男子叼着烟就靠了过来。
“胡石,意象师。”
“我姓杨她姓张。”
“真是简洁的说明~”
胡石递过一支细长的香烟。
“不抽。”
“啊,戒烟派!”
我不想理会看上去太过邋遢的人,我指着这所游乐园,问道。
“张羽龄,你觉得这里如果有炼金阵应该在哪?”
被喊到名字的张羽龄浑身一颤。
“喂喂,别随便叫人名字啊!好吓人的!——我想应该是旋转木马、大摆锤还有旋转茶杯这些地方吧!”
“还不赖,理由是什么?”
“喂喂喂,大叔怎么开始教导人起来了!虽然你是前辈没有错,但队长是我哦!——这些问题是个炼金师都知道吧!不是有个口诀:圆形矩阵,上印下沉。”
“理由就是这个,你们派人把那些地基翻开,这个案件就算解决了。”
我原本以为这次的事情这样就可以解决,但貌似太过天真。
周警督摇摇头,说。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没有对这些设备进行拆卸或者铲除的权利。更别说是因为你们神秘学的原因。”
“事情就是这样,兄弟。”吐出一口浅烟的胡石用胳膊肘往张羽龄肩膀上斜靠,吓的张羽龄一个大后跳。
“啊!抱歉抱歉。习惯了。”
张羽龄如炸毛的大猫一样死死盯住胡石,还龇牙咧嘴的发出咕咕的声音。
现在小孩都喜欢这么玩吗?
胡石尴尬的陪笑道歉,同时面对我说道。
“昨天那个言灵师也说过在鬼屋附近被人下了咒术,但我们没办法进去,因为那个鬼屋属于个人财产,我们不能轻易进去搜索。”
“偷偷进去不就好了,只要你们不说,他就不知道。”
“要是能这样就好了。不说原则问题,就光那特意安装的摄像头也不允许。”
“你们警察可真是看人脸色,当初封我研究时倒是挺豪横。”
“这个时代讲人权嘛!还有我可不是警察,只是经常帮忙而已。要说的话~对,应该是侦探。”
我看着眼前摆着pose,一脸得意的男子就忍不住嗤笑出声。
“那就全部交给你了,名侦探。我只负责配合调查,其他的我可不管。”
没兴趣理会人类社会过家家的我,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胡石却叫住了我。
“这样好吗?杨百柳先生。”
“我不记得有说过自己的名字。”
“偶然见过您几次,在学术发布会上。您或许不记得我了,但她你一定不会忘记。”
胡石拿出的照片上,清晰的照出了身着红服,耳挂灯笼式吊坠,背对镜头的福娘。
“哇,好漂亮的人!!”
一直和周警督咨询情况的张羽龄突然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见到照片就神色泛红的扑了过去。
“你们的熟人?真好看啊!不是谁的太太吧!反正不是杨大叔的,难道是你的?!没想到啊!你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有那么漂亮的太太……”
“他才不是!!”
我怒声呵斥。
“福娘她绝对不可能跟这种人结婚!不如说她怎么可能和人类结婚!她有着最纯洁的灵魂,最高贵的理想!若不是这样,她怎么会在那次之后离开我的身边!她一定是去了——”
胡石和羽龄的眼神让我清醒过来,我咬着下唇,反省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其实我也不明白,或许这样对她才是好的。是我太固执了。”
“大叔你怎么了?”
沙石卷风腾飞,落幕的黄昏照在我们身上。好似一把把穿过云霄的金灿长矛,狠狠的穿过我的胸膛,我的血肉。
“你哭了。”
“没有,一点风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