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老牛筋,成!(5k,求个月票和追读!)

永州之外两千里,少海深处。

狂风嘶吼,巨浪滔天,一艘百丈长的战船破水而来。

甲板上,百余名赤膀的汉子,手持横刀,迎风而立。

电闪雷鸣,数百丈长的闪电划破天际,发出震慑天地的轰隆之声,豆大的雨珠拍打在这些汉子身上,让其盘绕虬结的肌肉愈发明显。

如铜汁铁水浇筑,这些汉子佁然不动,将目光尽皆放于甲板最前方的撞角上。

在其上,端坐一个白发白须老者,老者身穿破烂麻布衫,脚挂草鞋,手中捧着一个如婴儿大小的葫芦,亦不管打下来的雨水,自顾大口灌着酒水。

唳!

大水漫天,战船前方,忽的响起一道龙吟。

龙吟刺破天际,引数道神雷轰落海中。

再看,落雷处有一长数百丈青色巨龙,此时正于海浪中翻滚,庞大的身躯,成数段拱形于海面沉浮。

龙头如小型战船一般大小,鼻孔中喷吐着巨大的水汽,见天上有神雷降下,唳鸣一声,竟是不退反进,以肉身硬接。

甲板上,一个身高九尺巨汉,手提宣花大斧,走上前。

“扈老祖,这畜生沿江入海,一路南下,如今马上就要走蛟成功,化成真龙,咱干不干它!”

“干他娘的!”

撞角上,本有三分高人之相的醉老翁,出口成脏。

只见他将葫芦里面最后一滴浊酒倒入口中后,起身而立,迎着暴雨,用手点指前方大蛟,破口大骂道:“操你妈的畜生,你走江入海,化龙便化龙,为何要沿途吃我大周生人数百,今日你还想化龙,我化你妈了……”

醉老翁一声怒骂,响彻天地,竟是让落雷之声都轻了几分。

这还不算完,言罢,只见这醉老翁自撞角处大步迈出,仿佛蹬踩天梯一般,凌空而行,一踏便是数十丈。

几步之间,便到了大蛟上方,而后一拳朝其头顶轰去。

“一个喝了龙尿的畜生,也配化龙!”

……

熬筋,最次老牛筋,单臂不下五百斤之力便算修成;其次便是猛虎筋,较之老牛筋多出三百斤,单臂八百斤便算修成;苍龙筋,熬筋最强,单臂一千二百斤,《大周.文武志》记载,此境单臂之力最大者,名扈玖,一千五百斤。

而在此名之后,有一备注(有俊杰赵氏,年十七,成苍龙筋,单臂亦为一千五百斤)

云梦乡,浅水区。

周泽盘坐于沉船当中。

只见他身穿「弼鱼吏」官服,手持「楠木大王」,闭目修行。

船中,老金浮于一旁,神游天外,一动未动。

舱外,大头化身三尺大小,扎身泥沙之中,一双小眼,警惕的盯着四周。

整个沉船处,静谧无声,只有丈长的水草,随水流不断摆动。

周泽沉心静气,感受着胃中的茭白被研磨成霁,精纯的内气源源不断化作春潮,浸润全身。

在「春潮养筋决」的指引下,内气于小腹汇聚,而后壮大、流转,顺应引导,不断冲刷周身经脉。

十二大筋如大江大河,随内气流转发出轰鸣之声。

渐渐,随着周身气血愈发的充盈,平静的船舱内,泽水开始出现波动,搅动了四壁的泥沙,舱内逐渐变得浑浊。

老金无奈看了一眼周泽,而后摆动尾巴,游至到下层船舱,躲在一个角落处继续修行。

周泽此刻,胸口起伏开始逐渐剧烈,一股气汇聚于胸,好似蓄水已久的大坝,下一刻即将洪浪滔天。

痛!

痒!

起初全身经脉只是传来一丝轻微的撕裂痛感,而后便从涓涓细流,瞬间化为滚滚江水。

当内气越聚越多,数不清第几次冲刷经脉之时,十二筋内,突然响起一声老牛闷叫之声。

“老牛筋,成了!”

周泽全身赤红,好似刚从滚烫的热水中走出一般,若非此刻身在水底,体内的汹涌的气血,近乎让他爽的要大吼数声。

单臂五百斤。

今日,熬筋境,成了!

不过——

看着脚下剩下一截茭白,周泽重新坐回原地。

趁热打铁。

「龙虎劲」,运转!

数个时辰后。

水天相接,晨雾蒙蒙笼云涛。

江面,一艘破旧的舢板船,缓缓朝埠头驶去。

周泽,盘坐船头。

半截茭白,让他成功踏入熬筋境,单臂不下六百斤。

而此时,大头和老金吃了分了那截茭白后,数据也变成了——

……

司鱼槽1:巨骨青鳞鲶鱼王),天赋技能:巨微、鳞甲、铁牙、吞水】(备注:晋升<铁甲大蛮>所需水泽之灵<41/100>)

【司鱼槽2:赤金龙鲤,天赋技能:登抄】(备注:晋升<赤金龙鲤王>所需水泽之灵<33/1000>)

……

如之前的猜想,水灵之力,并非那般容易获得。

似茭白这样不错的宝植,亦不过让它们各自增加了二十点水泽之灵。

不过,这也都是那丑龟作恶,若非它,周泽便可拿回整根宝植,这样一来,说不得大头的水泽之灵便可完成一半。

无奈,当时事发紧急,周泽只得舍下半截茭白,挂在对方尾巴上,以求吸引青蟒的注意力,剩下半截,为了不散发出草木香气,则让大头含在嘴中。

这样,才堪堪摆脱青蟒的追击。

“那丑龟,此刻怕是已经被青蟒绞杀,成了腹中口食!”

周泽看着水面,眉头微皱。

丑龟的下场如何,他并不关心,唯一有些麻烦的是,经过这么一闹,那青蟒怕是记住自己和大头的气味,若是日后在大泽深处行走,岂不是要时刻提防对方!

那青蟒虽然论速度,并非能胜过自己,但奈何其体形巨大,其力量不是他现在可以抵抗的。再加上,这青蟒极擅长水下隐藏,除非陷入今日般的狂怒状态,否则其游动之时,完全没有任何声响,纯纯是水下捕猎好手,让人防不胜防。

“要想个办法弄死它!”

周泽心下暗中盘算。

如果不清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那么他就只能远离青蟒的地盘最少数百里之外,才可能永远不和对方相遇,可这样一来一回,也未免太过浪费时间。

“算了,先睡觉吧!”

想来想去,也没有琢磨出办法,周泽让大头拖着渔船朝埠头驶去,他则起身去了船舱中躺下,盖上被子,蒙头大睡起来。

……

入夜,戌时初。

云梦乡一家‘全鹿宴’肉馆内,喧嚣连天,人声鼎沸。

二十余大汉,端着大碗,猛灌烈酒,几张桌子上的整只雏鹿肉,皆被食了八九成。

“掌柜的!”

周泽一招手,将候在一旁的掌柜招呼了过来。

“每个桌,再各上一只烤雏鹿,其它的下酒菜,你看着办,多上些!”

“得咧,我这就安排下去!”

掌柜一听,嘴角都裂开了花。

他这店,名为全鹿宴,可能吃一整只鹿的大客,七八天也不一定接上一个。而眼前这些个好汉,不算酒水配菜,光是雏鹿到现在已经上了四只,如今周爷开口,又是四只。

一晚上八只鹿,顶上他两三个月的生意了。

还好提前打了招呼,不然,他这店,平日哪里敢备上这么多整鹿!

“哈哈,周老弟,要说大气,还得是你,有咱香主七分影子!”

满嘴酒气的老马,朝着周泽竖起了大拇指。

“来,兄弟们,敬咱周老弟一杯,以后咱就是一起共事的兄弟!”

“敬周老弟!”

“敬周爷!”

老窦、老钱等人,和周泽称兄道弟。

下面的兄弟,尊他一声周爷。

在角落处的张大力,喊得极为大声。

在座二十余位,哪个不是红棍手下得力干将,要么就是香主眼前红人,若非此前他与周泽有过一面之缘,今晚大概率不会有人喊着自己一起。

“老马,你一口一声周老弟,是为了桌上的鹿肉,还是发自真心的,老窦我咋觉得你小子心不纯呢!”

“滚,你个大烟鬼,咱这桌上这头烤鹿,一共四条腿,你他娘自己就吃了两条,哪来的脸说我!”

众人闻言大笑,皆知这两人又开始了斗嘴。

“周老弟,沈家的事你可听说了?”

老钱人比较稳重,他虽不是红棍,可地位亦是不必窦、马二人差上多少。

他坐在周泽身旁,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小声道。

“哦?”

周泽闻言顿觉好奇。

“钱大哥,实不相瞒,那日早上遇袭之后,我出了乡后就驾船离了埠头,今日中午才返回,你口中说的我是完全不知!”

“周老弟,你到大泽干啥去了?别说又去捞鱼了,我可听说沈万石那二傻子,光是银子就给了你五百两!”

周泽没等到老钱解释,反倒是被一旁的老马打断。

“找宝植啊,小弟若不是去大泽寻点宝贝,岂不是凭白浪费了这身凫水的本事!”

周泽没有隐瞒,坦荡的说了出来。

如今,乡里认识自己的,谁不知道刚刚发了财,若是还以打鱼的名头搪塞,任谁也不会相信。

反正也瞒不住,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再者说,如他这般进入大泽寻宝的,可不在少数,只是有没有收获,那可就不被外人得知了。

“哈哈,老马,听出来了吗,周老弟这是故意炫耀上次他赢了你呢!”

“娘的,周老弟有没有这个意思我不知道,你个大烟鬼倒是故意在损老子!”

老马臭骂道。

一旁有其它桌的兄弟起哄,“周爷,你这凫水的本事怎么练的,咋那么快呢!”

周泽闻言一笑,“水生人么,都是这样的!”

老马回身踹了那人一脚。

“就你他娘的多嘴,那是周老弟看家的本事,能随便说出来嘛!”

小弟此刻也知说错了话,朝周泽尴尬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

“鹿来咯!”

周泽提前打了招呼,十来只雏鹿,早早就放进土坑里开始烤制,前后间隔并未太久,所以四只吃完,另外的也无需等太久。

四只烤的外焦里嫩,肥油外流的雏鹿被分别抬到了众汉子的桌上。

霎时间,刚刚还略显尴尬的气氛消失不见,剩下的就只有争抢、怒骂、和被烫的惨叫的声音。

“钱大哥,你继续说!”

周泽抢了个鹿腿,递给了老钱。

“其实也没啥,之所以沈家给了你那么多的补偿,就是咱香主在后边用劲了,给了老沈一个难忘的教训!”

老钱撕下了一大片鹿肉放进嘴里,继续道:“其实,本来老沈来了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这事算不得什么,咱晚了一步,怪不得旁人,只怪自家兄弟里出了叛徒,可是这货竟然对你出手,往小了说,这是不把香主放在眼里,往大了说,他是要告诉乡里人,谁敢举报水匪,就要被灭口?

这他妈不是胡闹呢么!”

“就是!”

老马此刻也收起了玩笑,一摸嘴道:“于是老钱就带着人,砸了沈家所有的店铺,连狗操的房顶都给他掀了!”

“这——”

周泽听的瞠目结舌。

没想到,早晨遇袭之后,还发生这些事。

“不光这样!”

老马又一指老窦,道:“香主还让老窦直接把路过的一艘「富春钱庄」的商船拦下来了,这货借着检查的名义,直接把船底给凿漏了!”

凿、凿船?

看着一旁抽着旱烟,神神在在的老窦,周泽心下也是彻底服气。

“你是不知道,十万两雪花银沉江后,那些人的表情,老马我现在想起来,还是爽的不行!”

“那银子沉江了怎么办?”

周泽问道。

“欸,周老弟你可别乱想!”

老钱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可记住,掀房子、凿船这些都是小事,但富春钱庄的钱不能乱动,里面牵扯的人来头太大,可莫要给自己找麻烦!”

周泽点点头。

他心里清楚,老钱这是在提醒他。

“对了,为何我看沈家和咱们漕帮不对付?哥几个能给小弟讲讲吗!”

他对此疑惑很久。

“嗨,没啥不能讲的,主要是,这件事也不算啥秘密!”

老钱端起杯,几人一饮而尽后,他才缓缓道:

“你知道,咱香主其实来乡里总共也没几年,倒是沈万石,扎根许久。

以前,乡里是一个姓张的香主主事,后来屠三爷空降到水麓县堂主的位置,咱香主也就跟了过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查到杨香主的身上了,发现这人跟水匪私下勾结,香主就带人就把他抓了,这么一审,发现沈万石也参与其中,那还有啥说的,以屠三爷和咱香主的性子,就打算把这两个人连其全家都砍了——

结果,不知道咋回事,据说是京都那边的大官来了信,再加上咱香主上面的人遭到排挤,那两年并不得势,这才阴差阳错的让老沈留了条狗命!”

老钱喝了口酒,继续道:“别看平日咱香主文绉绉的,可性子最是嫉恶如仇,这么一搞,虽然表面不说什么,但肯定是盯死了老沈!

而那老沈,也是记恨上了咱们香主!”

果然!

周泽听完,心下了然。

无论是赵庆臣,还是沈万石,他此前猜的都没错,这两位都不是普通乡绅,在背后都有不小的靠山。

“周兄弟,你莫要担心,老沈也是见香主这两年修身养性,心思又活跃起来,经过这次敲打,两三年之内,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作妖了!”

老钱拍了拍周泽的肩膀。

“周兄弟,反正过些时日你就去水麓县参加秋招,这乡里的乱事,怕是也缠不上你!”

老马亦是怕周泽不放心。

“欸,对了,周老弟,老沈是不是还给了你一套大马巷的宅子?”

老窦在一旁抽着旱烟道。

“嗯!”,周泽点点头,“不过还没去选,想着等秋招结束之后再说!”

见老窦一脸严肃,周泽心下诧异,莫非这大马巷的宅子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那周老弟你可听我一句劝,尽量选靠近巷子最外面的那套!”

老窦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认真道。

“为何?”

不光周泽,就连老钱、老马也是来了兴趣。

“你们不知道?”,老窦故意压低声音。

“你快他妈说!”,老马扔了一根筷子过来。

“因为挨着最外面的那套,旁边就是小潘寡妇的家,那小妮子我可见过,那身段、那屁……”

“艹”*3

随着第二只雏鹿上桌,气氛再次热闹起来,周泽今日将馆子都包了下来,倒也没有其它客人,众人吃的爽快,互相推杯换盏,大声呼喝,热闹非凡。

吱呀~

正热闹时,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个面如白瓷、发如油墨、唇似朱砂的俊美少年,将脑袋探了进来。

“诶呦娘嘞,走错地儿了!”

门开,冷风一进,二十几号膀大腰圆的汉子齐齐回头注视,顿时吓得那少年一缩头,转头就要跑。

“大富,回来!”

周泽开口,喊住对方。

“阿泽!”

富大龙听到好友的声音,停下身形。

“大富,你咋过来了,快来这里!”

周泽走过去,急忙将他拉到桌上。

“这、这是?”

富大龙别看平日是个热血少年,可此时桌上坐的,哪个不是满身的江湖气息。

光是老窦、老马、老钱三人往那里一坐,虽然都是笑呵呵的表情,可身上的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就足够让寻常人感到一股压力。

“等下再给你介绍,你先说咋找到我的,是有什么事?”

周泽见好友这么晚寻到自己,心下一沉,以为他家茶楼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啊?”

大富看着阿泽,神色有些诧异——

“阿泽,不是你让人告诉我,来这里找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