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沈府!(老哥们,点点追读!)

辰时。

云梦乡,沈府。

五进的宅院中,随着鸡鸣之声响起,前院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侍女们准备着主院早晨洗漱所用;后厨开始起火做饭;护院们光着膀子在院子高举石锁。

花匠、马夫、杂役,各司其职。

“刘爷您起了!”

“刘爷早!”

刘荃穿戴整齐,背负双手,踱步在宅府的各个院落当中,检查着下人们手里的活计做的如何。

遇到打招呼的,也只是轻轻点头。

整座沈府,除了老爷和公子,他最大。

“爹,爹!”

这时,从旁院跑来一小厮。

“小武?”

刘荃一见来人,不由得眉头轻皱。

来人名叫刘文武,本没有姓,是个孤儿,被他捡来后私下认了干儿子,亦随刘姓。

“爹,找您老半天了!”

刘文武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看起来跑的很急。

“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府里喊我管家!”

刘管家训斥道。

虽说沈老爷也知文武认了自己为干爹,可若在府中表现的太过明显,难免会惹出事端。

刘荃在沈府数十年,亦伺候了沈老爷数十年,早就养成了小心翼翼的性格。

“知道了爹,我这不是着急吗!”

小武挠了挠头,憨笑道。

刘荃见状,心下的气消了大半。

此子性格仁厚,不似自己和老爷,但越是这样,他越喜欢。

“你不在主院伺候老爷,瞎跑什么!”

他佯装怒道。

刘文武也不在意,憨笑道:“爹,是老爷让我喊你,说让你去后院的西耳房一趟!”

“西耳房?”

刘荃眉头一皱。

“文武,你确定没听错?”

沈家老夫人于几年前就已经去世,沈府只剩下老爷和公子。

公子居住在三进的院子当中,老爷喜静,则住在后院。

书房,卧房都在那里。

而西耳房那里,除非老爷的世交好友来访,平日里便一直空着。

“为何让自己去那里?莫非今日有客来访?”

“爹,我咋可能听错,老爷说的清清楚楚,就是西耳房,而且,听语气还挺急的,爹您赶紧的吧,别让老爷等急了!”

刘文武催促着。

“催什么,有没有个稳重劲儿!”

刘荃呵斥了一句。

这小兔崽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换做府内其他人,谁敢和自己这样说话。

话虽如此,他还是快步朝后院走去。

砰砰砰!

到了后院,轻敲房门。

“进来!”

一道平和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刘荃推门而入。

“老爷——

这是?”

见屋内场景,刘荃神色一怔。

老爷沈万石坐在桌旁,手里把玩一串佛珠。

在老爷身前的红木桌上,摆满了酒肉各种吃食。

这可是早上,何人有这么大的胃口?

更让他眉头一皱的是,房间的床头上,端坐着一乌云叠鬓,杏脸桃腮,身穿粉色轻纱,腰若柳枝的女子。

“芸娘?”

他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刘荃,来,先坐!”

诧异间,沈万石开口。

待刘荃坐下,沈万石起身,伸手将坐在床上的芸娘牵到了桌旁。

紧接着伸手一指吃食,笑道:

“刘荃,这些东西,是我让人在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就去喊了水云居的厨子做的,比较急,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盅白汁河豚还不错!”

不等刘荃说话,沈万石又拍了拍芸娘的手,示意她坐过去。

“芸娘,你认识,莳花馆最宝贝的清倌人,操琴一曲便要十两银子,听闻你也是常客。

多少大户豪掷千两纹银,想要一亲芳泽而不得,今日——

她是你的!”

“老爷!”

刘荃咽了口吐沫,声音有些沙哑,他扭头看向身后。

刘文武双手负于身前,站在门口处低头不语,在其身后,站着十余名武者,皆腰跨刀剑,杀意森然。

这是……

数息后,刘荃深吸一口气,神色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稳稳端起眼前的酒盅,而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盅,他爽快道:“老爷好叫我走的明白,是哪件事露了!”

沈万石并未说话,而是轻瞟了芸娘一眼。

对方明智的起身,走到门外等候。

“杨楠萧!”

沈万石开口。

“他?”

刘荃眉头一皱,随即苦笑。

沈万石端起酒壶,将刘荃眼前的酒盅倒满,轻言道:“此事是谁捅到了赵庆臣那里,老爷我自会查明,他活不了!”

“我还有多长时间!”,刘荃声音有些颤抖。

沈万石起身,“赵庆臣的人估计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约摸一个时辰!”

说着,他迈步朝外走去,到了门口,他招招手,示意芸娘进去,而后开口道:“刘荃,你入沈府数十年,规矩你都懂,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尽可留下笔墨,无论何事老爷我都照办!”

闻言,刘荃将酒壶拿起,猛灌一口,而后大笑。

“哈哈!那小人就谢过老爷了!”

“如此就好!”

沈万石摆手。

刘文武见状,上前将房门带上。

临末,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

刘荃眼神中有嘲讽、亦有欣赏。

自认为看了一辈子人,竟是把自己身边最亲的人都看错了!

……

门外。

“文武,少爷起了么,去后厨看看碧粳粥熬好了么,可别耽搁了!”

沈万石盯着紧闭的房门,许久后这才转身离去。

“好,小人这就派人催着!”

刘文武朝着沈万石的背影躬身答道。

……

大泽。

两艘商船快速破水前行。

王、钱二人坐于船舱之中。

钱姓商人左顾右盼,时不时起身朝舱外探头。

“老王,这个杨楠萧,不会他娘的黑吃黑吧,前面水深林密,可有点瘆得慌!”

王姓商人头也未抬,专心的用眼前的火炉煮茶。

待水烧开,倒入壶中后,这才缓缓开口道:“老钱,我说你怕什么,船上不是有几个筑体境的好手么,真打起来,未必怕了他。

先坐下喝茶!”

钱姓商人闻言,又朝远处望了望,这才重新坐回船舱。

“这条水路开了,日后咱们的私盐运输就可绕过云梦乡,说来,那个刘荃,拿了钱还真是办事!”

“呸,贪得无厌的狗东西!”

王姓商人语气不屑。

他将眼前弄好的茶盏推到钱姓商人面前。

“打着沈万石的名头,哪次跟咱兄弟开口不都是百十两往上。

哼,我看他,仗着背后的沈家耍威风,早晚也会死在沈家手里!”

钱姓商人听完,想到自己往刘荃身上砸的白花花的银子,亦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八月大泽万里晴,白帆一道带风轻。

两艘商船穿梭于大泽深处的河道中,很快便不知行进了多少里。

这时,有人小跑过来。

“二位老爷,前面有船打了暗号,都对!——

应该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