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是个狠人呐。
对天起誓那是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脸上也满是坚决、笃定之色。
那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什么受了不白之冤的清明好官。
而随着皇甫清这一番激烈的表态,其他县衙官员们也是立马纷纷跟着说话了。
“皇甫大人绝对和这两个贼人没有关系!”
“是啊,皇甫大人一向洁身自好,从不与这种为非作歹之人来往的。”
“这二人一定是自知死到临头,想要诬陷皇甫县令!”
“我等都可以为皇甫县令作证!”
......
看着这些纷纷为皇甫清说话的县官,宁小云冷笑不语,只是眼神愈发的冷冽起来。
“皇甫县令不必激动,先让他们两个把话说完。”
皇甫清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咽了咽唾沫。
宁小云看向那两个歹人。
“把你们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或可从轻发落。”
“若敢隐瞒,严惩不赦!”
那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稀里哗啦的就把一切都交代了。
原来他们雁荡三虎本是行走江湖之人,在半年前被皇甫清所招揽,成了皇甫清的门客。
替皇甫清办事!
当然,他们雁荡三虎办的事情基本上是见得不光的。
比如杀人!
从八年前替皇甫清杀掉一个商人开始,一直到昨夜惨死的马大山等把八人。
再到今日的捕头蔡得水。
这八年下来,他们雁荡三虎替皇甫清所杀的人,已经有上百个了。
当然也有失手的。
比如玉面蛟龙,皇甫清也曾让这雁荡三虎去除掉一直与他暗中作对的玉面蛟龙。
可惜始终没有得手。
众人越听越心惊,皇甫清的脸色也越来越白,眼中满是愤怒之色。
“本官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好生歹毒,竟然要如此陷害本官!”
皇甫清一声怒喝,赶紧转头想要向宁小云辩解。
可宁小云却是直接拿出了蔡得水拼死带出的案情卷宗。
“这些案子,倒是与他们两人所说的某些事情能对得上。”
“而且,他们雁荡三虎去截杀蔡捕头,也是为了夺下这些案情卷宗,皇甫县令又作何解释?”
皇甫清张了张嘴。
“这......这......下官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好。”
宁小云又拿出了刘震带来的两本账簿。
“那这两本,皇甫县令可觉得眼熟?”
皇甫清瞬间失色,表情一下子就失控了,内心的慌乱惊恐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这可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关系着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绝对不能被人找出来的。
可现在,却落到了宁小云的手中。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
皇甫清呼吸急促,浑身冒汗的同时,又觉得遍体生寒。
他在竭力想办法补救,可一时间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皇甫县令为何不说话?这两本账簿难道皇甫县令也能嘴硬说不知道吗?”
宁小云可不打算放过皇甫清,继续步步紧逼。
“下官......下官不清楚。”
皇甫清面容抽动,抵死不认。
“这两本账簿可是从你皇甫清府邸之中搜出来的,你敢说不清楚?”
“那一定就是有人故意把这种账簿偷偷放在下官的府邸,为的就是陷害下官!”
皇甫清脸皮之厚令人发指,此刻还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自己。
“恳请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还下官一个清白啊!”
纵然是办过许多案子的宁小云与刘震,此刻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皇甫清。
一般的官员,被查到这个份上,基本上是铁证如山了。
可皇甫清却还敢这般颠倒黑白,妄图让自己脱罪。
这已经不是厚脸皮了。
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皇甫清,你好生大胆!”
宁小云猛然怒喝,直接一巴掌扇在了皇甫清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把皇甫清打得一阵踉跄,脸上一个明晃晃巴掌印,嘴角更是流出鲜血。
皇甫清捂着脸,一脸惊恐的看着宁小云。
“大人,你......”
“你真把我等明镜司密探当傻子吗?人证物证皆有,你已无可辩驳!”
“将皇甫清押到府衙大门之外!“
刘震一步上前,一把就拽住了皇甫清的后颈,就要把他拎到府衙大门外面。
“且慢!且慢!”
皇甫清赶紧大喊起来,并且奋力挣脱了刘震的手,直接冲到了宁小云跟前。
宁小云就要亲自动手擒住皇甫清,却不料皇甫清并未有什么冲动之举,而是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块令牌。
急切的向宁小云展示。
“宁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这块令牌的份上,还请宁大人网开一面吧!”
宁小云定睛看向那令牌。
却见令牌并无任何刻字,而是有着一道火焰图案。
烈火熊熊,势在燎原。
宁小云眉头皱起,并不认识这道令牌。
但一旁的刘震却是脸色瞬变,立马将宁小云拉到了一旁。
“怎么了?”
“这是赤焰军的令牌!”
刘震压低声音,神情严肃。
“赤焰军乃是本朝太祖自淮州起兵时的旧部,征战天下,立下过赫赫战功。”
“赤焰军的旗号虽已被撤除,但如今的安西军、镇北军皆有昔日赤焰军的旧部。”
“而且......当年赤焰军的主帅尉迟雄,也就是如今的鄂国公尚且在世!”
刘震语气严肃,瞥了一眼那手持令牌、满脸忐忑的皇甫清。
“赤焰令存世不多,他既然有此令牌,只怕......与鄂国公关系不浅。”
宁小云也明白了刘震的意思。
这第二本账簿上所写的“大人”,只怕就是鄂国公了。
“赤焰军又如何?鄂国公又怎样?”
“他皇甫清今日必死!”
宁小云直接一把抢过了皇甫清手中令牌,将其收入囊中。
然后一把拎着皇甫清来到了府衙大门之外。
在场所有人都是齐刷刷的跟了过来。
刘震叹了口气,也只能跟在宁小云身旁。
“大人!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看在那令牌的份上,你难道还要对下官赶尽杀绝?”
“宁大人,你可不要自毁前程啊!”
皇甫清连连惊叫,慌乱无比。
可宁小云充耳不闻,直接把皇甫清重重丢到了府衙大门外头。
而此时。
蔡得水的尸体已经被其徒弟林远背了回来,小心翼翼放在了一块木板上面。
就躺在府衙大门外头。
沈炎武也来到了宁小云身旁,看着被丢在一旁的皇甫清,他并没有说话。
四周的百姓们也纷纷围拢过来。
皇甫清有些难堪,想要起身躲藏在人后,却是被宁小云一脚踹翻。
“绑起来,跪在这里!”
沈炎武直接上去,把皇甫清给绑了起来。
皇甫清终于是意识到不妙,赶紧连忙大喊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我是东源县的县令!就算你们是明镜司密探也不能直接动我!”
“上面有人会保我!你们若是动了我,也必然没有好下场!”
看着皇甫清这般惊慌失措,四周的百姓们也都很是惊讶。
这是怎么了?
县太爷怎么成了这等模样?
“蔡捕头?蔡捕头怎么死了?”
“怎么会这样?蔡捕头可是大好人啊!”
“老天爷不开眼呐!”
......
越来越多的百姓们围了上来,皆是为蔡得水的死而悲愤难过。
更有好几个老人颤颤巍巍走到了蔡得水尸体跟前,泪流满面。
“蔡家娃子,你怎么就......”
“你为了咱们东源县苦了半辈子,都不曾娶妻生子,连个香火都没留下啊。”
“我们东源县百姓,可都记着你的好啊!”
......
蔡得水在东源县百姓之中深得人心。
他的死,令得百姓们哀恸不已。
如此一幕,令得之前对蔡得水有所轻视的沈炎武都不由的惭愧起来。
而一众县官们更是不敢去看那些百姓。
皇甫清更是面色惨白,心头充满了恐惧。
“蔡捕头,乃是被这县令皇甫清派人所杀。”
宁小云高声说道。
霎时间。
百姓们一阵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愤怒之声。
“狗官!你该死啊!”
“你这狗县令祸害咱们东源县,如今还敢杀了蔡捕头!我弄死你!”
“去给蔡捕头偿命!”
“杀了他!杀了他!!!”
......
百姓群情激奋,已经是有了民怨沸腾之势。
皇甫清吓得魂不附体,县官们抖似筛糠。
宁小云手持金刀,一把将皇甫清按在了蔡得水的尸体近前。
“不要!不要杀我!我愿意把家产全部捐出!”
“我什么都招认!我什么都说!”
“留我性命啊!”
看着已经横在自己眼前的那把御赐金刀,皇甫清浑身瘫软,惊恐大叫。
宁小云却根本不理会皇甫清。
他的目光看着蔡得水的尸体,看着那些满怀愤怒的百姓。
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这把御赐金刀。
“纵有多大的后果,我今日也要做!”
宁小云缓缓举起金刀,脸上满是杀意。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我的命比这些贱民贵得多!你不能杀我!”
“鄂国公他会救我的!你若杀我,明镜司也保不住你!”
他直接将“鄂国公”三个字喊了出来,想以此震慑住宁小云。
可他明显低估了宁小云此刻的杀心。
“摁住他!”
“好!”
沈炎武立即上前,将皇甫清摁在地上。
刘震神情复杂,却也没有阻止。
宁小云高高举起金刀,目光冷视着皇甫清的后颈。
“蔡得水尸体在前!”
“东源县百姓在前!”
“铁证如山,纵然你皇甫清有天大的关系,今日也必须要死!”
“明镜司黄字密探宁小云,得圣上亲赐宝刀,各州府六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今日在此!”
“金刀执法!”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