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一出，寒芒顿现。
那铭刻在金刀之上“御赐宝刀”四个字，更是威慑十足，锋芒尽显。
阵阵金芒，刺得大堂一众县官纷纷不敢
御赐金刀！
先斩后奏！
各州衙门六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
这便是此刀的权力，也是这金刀之主宁小云的权力。
此刀在手，宁小云便等于是掌握了这东源县府衙所有官员的生杀大权。
哪怕是县令皇甫清，也不过是七品官员而已。
就算是宁小云要杀皇甫清，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当然，事后宁小云还需上奏朝廷，给出斩杀皇甫清的正当理由才行。
皇甫清等县官全都懵了，一个个茫然无措的看着宁小云，以及他手中亮出的金刀。
没反应过来。
他们毕竟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金刀在此，还不跪下？”
眼见这些人居然没反应，宁小云当即瞪起眼睛，脸色尤为冷峻。
皇甫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跪地行礼。
其他官员也是赶忙有样学样，纷纷跪倒在地。
皇甫清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但额头明显已经见汗了。
他慌了。
皇甫清没想到宁小云会突然这么一个态度，更没想到宁小云这么一个明镜司密探，竟然会有圣上御赐金刀。
这可不妙了！
等于是现在的宁小云，对他们整个东源县府衙的官员，直接掌握着生杀大权。
皇甫清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宁小云会突然脑子发癫，直接拎着刀把他们给砍了。
“宁大人，下官等人莫非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宁大人息怒呀。”
皇甫清语气很是卑微，说话之时连头都不敢抬。
“先不要说话。”
宁小云面无表情，喝令所有人不要开口。
如此一来，整个县衙的气氛变得相当凝重，每个人心里都是莫名紧张。
宁小云手持金刀，走到了案台之前，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皇甫清。
目光又扫了一眼在场的这些县衙官员。
“本官奉命而来，此番不仅仅是要抓一个飞贼，更是要好好看看咱们东源县的府衙。”
“本官之言，你们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众人再度心头凛然。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发抖了。
县丞吕正良、县尉程达也是面容苍白，忍不住看向了跪在最前面的皇甫清。
却见皇甫清还算镇定，二人也不免放心了一些。
至少咱们的主心骨还能稳得住，咱们这些跟着吃肉喝汤的也就不用太过担心。
这要是连主心骨都慌了，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本官虽然才到你们东源县，但对于东源县府衙的风气也算是有所耳闻了。”
宁小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皇甫清的近前，手中的御赐金刀更是在皇甫清面前晃了一下。
吓得皇甫清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本官知道，你们东源县是富贵之县，县里头富户不少，府衙也是相当的有钱呐。”
“不管是办案子，还是打官司，都是先看银子，要是没有银子，怕是这衙门都不好进。”
轻描淡写的话语，确实把在场一众东源县官员们惊得浑身冒汗。
纵然是稳如老狗、狡猾如狐的老油子皇甫清，心里头也是狠狠惊了一下。
“不好！这明镜司三人当真是冲着我等而来！”
此刻的皇甫清，心里暗道不妙的同时，也愈发明白上面的大人物为何要派人来提醒自己。
原来这明镜司三人果真来者不善！
哪怕这三人之前收了自己等人所给的好处，只怕也是假模假样的应付自己等人。
甚至在荟萃楼中的那次送礼，反倒成了宁小云三人手中的把柄。
皇甫清心头有些惊惧之余，脑子里也在不断思索对策。
而宁小云的话并未结束。
“卷宗库这把火烧得好，把咱们东源县这些年的案情卷宗都烧没了，好像上天要替你们掩盖一些事情。”
“还有那一夜之间被杀的八个人，他们好像都有案子在身上。”
“比如那八位死者之一的马大山，三年前因撞见自己妻子与邻居康二狗通奸，与康二狗撕打之间将其错手杀死。”
“此案诸位还有几人记得？最后又是怎么判的呢？”
宁小云声音依旧是这般古井无波，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喜怒。
仿佛是在说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但就是他这般轻描淡写、缓缓道来的语气，却是让在场这些人倍感压力。
不仅仅是因为宁小云正在揭开他们东源县衙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更因为宁小云的身份。
在京师元安城，宁小云只是一个小小的明镜司密探，而元安城到处都是达官显贵，一个明镜司密探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到了各州府县衙，宁小云他就是京师而来的上官，哪怕是当地品阶更高的官员，也不敢对宁小云不敬。
尤其还有御赐金刀在手，更是增添了宁小云身份地位上的压迫感。
而面对宁小云的质问，在场也没有人能够回答。
“县尉程达，那马大山的案子你应该最清楚，查案的事情也是县尉主管，却不知那马大山被如何判处？”
宁小云直接问起了县尉程达。
程达吓得一哆嗦，赶忙开口：“回、回禀大人，因康二狗与马大山之妻通奸，才引起人命，且马大山是错手杀了康二狗，故而轻判，两年便可出狱。”
宁小云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还是县尉大人记性好。”
这话自然是说给皇甫清听的，皇甫清面容抽搐，不敢出声。
就在此时。
雷厉风行的沈炎武率先回来了。
他一进府衙就看见了这里的情形，并无意外，立即走到了宁小云身旁，低声说了什么。
“好。”
宁小云点了点头。
“程县尉，那本官想问问你，只判了两年就可出狱的马大山，又是何时出狱的？”
“此外，他入狱之后，家中又是何等遭遇？”
程达瑟瑟发抖，说话立马结巴起来。
“这......这......”
宁小云面容一沉。
“程县尉说不出来？那本官就替你说。”
“马大山错手杀人案是在三年前，他虽被判了两年，却是在两个月前才被放出来的。”
“而他能被放出来，纯粹是马大山的老母亲变卖了家中祖屋和田产，凑了九十两银子送到了府衙。”
“才让马大山得以出狱。”
“若没有这些银子，怕是马大山出狱之日还遥遥无期！”
宁小云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凌厉起来。
“马大山出狱之后，其妻子早已不知所踪，只能与身患重病的老母流落街头。”
“就在一个月前，康二狗的两个兄长为了给康二狗报仇，将马大山的老母亲丢进了河中淹死。”
“马大山也被活活打断了双腿，还被弄瞎了双眼。”
“他两次爬着摸索到东源县府衙，想要报官，可却是两次被赶了出去！”
宁小云手持金刀，猛然一刀将案台劈成两半。
吓得所有人齐齐变色。
“堂堂京师九县之一，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你们东源县衙，难道当真只看银子办事？不顾百姓死活吗？”